江醒第一次見洪端端本人是在九月份，在祁栽家附近的公園里。

當時是月底，降溫了，室外十幾度，穿了一像睡又像玩偶服的套裝，黑白，從頭裹到腳，不的時候像只苗條的企鵝。

在跳廣場舞，站在一群老太太中間，鶴立群，跳得手忙腳。

舞姿嘛，特別像鴨子走路。

嚴格來說，那也不算江醒第一次見。他以前在頒獎晚會上也見過，不過沒同臺，沒正面上，也沒特別注意，倒是時常在網上看到的消息，不是刻意關注，就是這姑娘黑料太多，經常被罵上熱搜。

顯然沒有舞蹈的天分，但好學，學著前面老太太的舞步，同手同腳地扭得很歡快。

那服太醒目了，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

是個年輕的孩子：“洪端端？”

洪端端立刻變聲：“我不是。”

捂住已經戴了口罩的臉，拔就跑。。

江醒把鴨舌帽低，跟了上去。

祁栽的住離跳廣場舞的公園只有幾分鐘的路，洪端端邊跑邊往后邊看。

覺有個影子在跟著。

很慌，到手機給經紀人打電話：“喂。”

楊蘭問干嘛。

聲音都抖了：“蘭蘭，有人跟蹤我。”

不像是剛剛那個認出的孩。

好怕哦。

“好像是私生飯。”

江醒腳步驟然停下。

他跟著干嘛？他反應過來，他的任務對象是祁栽。

失誤。

他又折回廣場，繼續“監督”祁栽。

他的雇主是徐伯臨。

祁栽的妻子二十多年前車禍去世，一尸兩命，但沒有找到尸。祁栽一直在找肇事者，還發出了高額懸賞。

上周有目擊證人出現，徐伯臨讓他盯著那個目擊證人和祁栽，并且收集消息。

“江醒？”

你說巧不巧？認出洪端端的那個追星孩也認出了包得親媽都不一定認得出來的江醒。

“江醒！”

孩追上去。

江醒把衛的帽子套在鴨舌帽上，低下頭：“我不是。”

他快步沒人群，在綠化帶里。

藝人這個職業，不適合職業跑人，尤其是他這種不想臉的職業跑人，

但是，當藝人來錢快。

祁栽下了幾盤棋就回去了，江醒暗中跟著他，還沒到祁栽家，就先聽到了洪端端飆歌的聲音。

“死了都要～——”

五個字，三個字破音，最后一個字破了“慘的海豚音”。

一周后。

江醒看著臺上穿仙唱歌的洪端端，客觀地評價了一句：“口型對得還不錯。”

坐在江醒旁邊的是同公司的男藝人，陸韓宇。

“假唱？”

江醒嗯了聲。

陸韓宇有點近視，瞇著眼看舞臺：“這次晚會不是不讓假唱嗎？”

江醒笑起來有那麼子邪氣，穿一黑正裝，極其矛盾的兩種氣質在他上融合得毫不突兀。

“不假唱沒法播。”

語氣略帶調侃，有點逗趣的意味。

陸韓宇聽出了點不尋常的味道：“你聽過的現場？”

還真聽過。

江醒沒說，結束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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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端端演唱完回到座位，不巧的，就在江醒前面一排的左邊一個位置。

他自然地把修長的左出去。

沒到一分鐘，洪端端回了頭，目先落在陸韓宇上，然后低頭看子，之后把目移向江醒。

視線對上，他給了回應：“嗯？”

就一個字。

分明不，卻是很意味深長的調調。

可能燈太迷離，旁邊的陸韓宇聽出了幾分曖昧的意思。

洪端端今晚的妝很漂亮，口紅和眼影都很斬男，提醒：“你踩到我子了。”

知道江醒，但沒說過話，這是他們第一次對話。

江醒拿開腳：“抱歉。”

洪端端把擺往前扯了扯，免得再被人踩到。

江醒像個沒事人一樣，懶懶散散地靠著椅子，消磨時間的同時，幾次三番地把注意力分給洪端端后頸那縷惹得頻頻撓脖子的頭發。

鏡頭沒拍到，但陸韓宇看見了，江醒剛剛是故意踩洪端端的子。

 p;為什麼踩子？

兒園的小子都用這種方式“求偶”。

當天晚上，江醒又聽見了洪端端的現場。他剛放好竊聽，浴室里響起了洪端端鬼哭狼嚎的聲音。

“死了都要，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毀滅心還——啊！”

尾音是慘聲。

江醒本來打算跳窗離開，腳步莫名其妙地停住了。

剛剛還鬼哭狼嚎的人這會兒聲音弱弱的：“舅舅。”

祁栽在外面的院子里接電話。

“舅舅。”

洪端端痛得哼哼了聲，大聲點喊：“舅舅。”

估計摔得不輕。

祁栽沒聽到，在罵跟他通電話的人。

江醒走路沒聲，過去敲了敲門。

浴室里傳來帶著哭腔的音：“舅，我摔腦袋了……”

這姑娘有點蠢啊。

要哭了：“幫我打120。”

還有——

“快我媽來。”

江醒還真思考了一下他有沒有祁培林的號碼，結論是沒有。這就沒辦法了，他從窗戶跳下去。

稍后，咣的一聲！

二樓的玻璃被砸中了，祁栽聞聲，立刻掛掉電話，跑進屋里。

“端端！”

浴室里，洪端端仰面躺著，睜著眼，眼前天旋地轉：“舅舅，你打120了嗎？”

當然不知道剛剛敲門的不是祁栽。

“打120干嘛？你咋了？”

“我摔了，不了。”

摔了，腦震。

時隔兩個月，江醒又上了洪端端，在綜藝節目上。五個主持人，五個嘉賓，玩一個“你有我沒有”的游戲。

江醒覺得無聊頂了。

每個人頭上都懸著一個鍋蓋，流說一件自己從來沒做過的事，其他人只要做過，就得挨砸。

其中一個主持人說他從來沒騎過自行車。

其余九個人都騎過，集被砸。

到江醒，他想了下：“我沒有跳過廣場舞。”

洪端端跳過。

咣的一下，被砸了一鍋蓋。

第二，江醒：“我沒有假唱過。”

洪端端和另外一個嘉賓假唱過。

咣的一下，和嘉賓都被砸了一鍋蓋。

第三，江醒：“我沒有洗澡的時候摔腦震過。”

就洪端端洗澡的時候摔了腦震。

咣的一下，又被砸了一鍋蓋。

這里提一下，洪端端的腦震上個月就好了，發過微博。

節目錄完。

楊蘭心疼自家藝人：“沒事吧？”

洪端端被砸得最多。

腦袋：“沒事，頂多腦震。”

“……”

當然不會真腦震，那個鍋蓋是特殊材質的，砸上去只是聽著聲音響。

楊蘭看了眼時間，有點趕：“各位老師辛苦了，端端還有通告，我們得先走了。”

洪端端出演播大廳之前，回頭狠狠剜了江醒一眼，眼神兇，像剛長出爪子的貓。

江醒突然想養貓了。

經紀人鞏帆遞了瓶礦泉水給他：“你跟洪端端很？”

他單手擰開瓶蓋，喝了一口：“不。”

“那怎麼一說一個準？”

洗澡摔腦震可不是什麼常規作。

“可能，”江醒睜眼說瞎話，“我克。”

鞏帆：“呵呵。”

這期節目播出的當天，洪端端上了熱搜，跟江醒一起。

江醒是頂流，哪個藝人的名字跟他擺一起都會被熱議。

【我醒哥是洪端端肚子里的蛔蟲嗎？】

【我怎麼覺江醒是故意的，噢，這的味道！】

【洪端端買熱搜了吧】

【兩人值太高，我有點想磕cp】

【拒絕捆綁，江醒獨自麗】

【拒絕捆綁，洪端端獨自麗】

【……】

他們第五次打照面是在星大賞的紅毯上，洪端端走在江醒前面。那天很冷，零下好幾度，穿禮服的藝人一個個被凍得打哆嗦。

江醒走完進去，聽見洪端端說：“蘭蘭，我暖寶寶快掉了。”

江醒聽了個字。

——我寶寶快掉了。

他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