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零說得很對，他不適合當神，他沒有慈悲，他竟然覺得為他做鮫綃的樣子殘忍又迷人。

元騎目睹了整個放做鮫綃的過程，目睹了“天真爛漫”的捧著鮮紅的鮫綃對他師父笑靨如花的樣子。元騎腦子里是空白的，只有一個想法：好危險。他覺得他的師父，堂堂一殿神尊，可能玩不過這只棗子。他現在不確定了，到底是師父的桃花劫到了，還是生死劫到了。

但元騎沒想到的是，他師父的劫數來得這樣快。。。

*****

又是月圓夜，紅艷艷山的秋風一點也不蕭瑟，吹著遍野花絮，像下了一場朦朧的雪。

中亮著燭，輕的床簾垂下，簾后的影子若若現。

“哥哥。”

又哥哥了。

岐桑本該清醒，本該提高警惕，卻被按在了床上。

很輕，介于稚和之間，像初春的枝頭上剛剛含苞待放的那一朵花。

若無骨地在他上，抱著他的脖子，把在他耳邊：“你要不要侍寢啊？”

岐桑短暫地失神過后，又清醒過來，想著他可以將計就計，可以把綠頭蘆下在自己上，反正綠頭蘆傷不了上古神尊。

“哥哥。”

耳邊的聲音一直在擾他的思緒，那是魔在下咒。

“你說句話，要不要啊？”

五年前的一幕幕突然撞進他的腦子，把他撞得暈頭轉向。

他說：“要。”

林棗了他上的鮫綃，跟五年前一模一樣，掉神的皮囊，在他上面，把他一叛逆的神骨釘在紅塵的樁子上。

是鏡子，照出了他藏在上古神尊表象下最不為人知的罪惡和反骨。

野被錮太久，一旦放出來，就會野蠻撕咬。

他們放縱了很久，岐桑不知道是哪次出了舌尖，把白孔雀膽喂到了他肺腑深。

紅艷艷山的深秋雨，一連晴了數日。外線昏黃，又到了日落山頭的時辰。

石最里面那間屋子的門已經幾天沒開。

林兔頻頻過去：“還沒出來？”

小蟹拽著離遠點：“小聲點，別擾了大王的興致。”

“看不出來啊，小棗居然這麼猛。”

這時，石的外面有人在喧嘩。

“讓開！”

是元騎和時晝找來了。

南山主何虎守在門口：“我們大王有令，你們兩個不得。”

元騎朝空中手，昆侖劍現世：“一群妖怪，膽子倒是不小。”

他的劍柄上刻有藍焰，一共六簇。

何虎難以置信：“你、你是天天天上……”

六簇藍焰，還不是一般的神君。

林兔聽聞過天上的野史，但沒見過天上的神，這活生生的神是第一次見，忍不住興：“敢問神君家住哪座神殿？”

聽說天上有九重神殿。

元騎半句不多說：“把我師父出來。”

林兔想起來了，林棗的男寵是玲瓏犬。

猜測：“折法神殿？”

天！

竟招惹了個神尊。

“管他什麼神殿。”小蟹甩出鞭子，擋在口，“我們大王說了，你們兩個不得。”

那就只能闖。

鏗的一聲，昆侖劍出鞘。

何虎和小蟹聯手也接不住十招，被昆侖劍退到了口。但中有林棗的結界，元騎和時晝進不去。

一個年紀輕輕的棗子居然有這樣的修為，時晝都察覺出了古怪：“師兄，怎麼辦？”

元騎握昆侖劍，指著何虎的咽：“我數到三，再不將我師父出來——”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昆侖劍便被一力道彈開。

“是誰惹兩位神君大人生氣了？”

林棗打著哈欠出來了，一點劍拔弩張的張都沒有。

就剛剛昆侖劍的那一下，元騎就知出來了，林棗的修為在他之上。

“我師父呢？”

“他累了，在睡覺。”

元騎握手里的劍。

林棗往后退，擺擺手說：“別打架呀，萬一把紅艷艷山的結界打破了，天上的神尊們就都能看見你師父在我床上的樣子。”

“……”

元騎終于明白為什麼連師父也會著這顆棗子的道了，原來是顆黑心棗。

兩方沒打起來，因為岐桑不見了，不止林棗的府，整個紅艷艷山都翻遍了也沒找到岐桑。

“你把我師父弄哪去了？”

“真不是我。”林棗蹲在床邊，拱著鼻子嗅了嗅，“我出去之前他還在這。”

元騎一句都不信：“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林棗蹙著眉，也很不高興：“我勸你別跟我打，你打不過我，還不如趕去找你師父。”

是打不過，這一點元騎不懷疑。

“時晝，我們走。”

他打算先找人。

可放出的識魂蝶停在口，一不。

“師兄，它怎麼不？”

元騎說：“師父神識太弱，識魂蝶沒用。”

“那怎麼辦？”

元騎在考慮，要不要去請釋擇神尊來。

林棗也在頭疼。

小蟹忍不住好奇：“大王，那個程桑真的是天上的神？”

林棗嘆氣。

都嘆氣了，那就十有八九了。小蟹心想，這次要完了，天上的神哪是他們凡世的妖惹得起的。

“小棗，”別說那兩位神君了，林兔都覺得蹊蹺，“他不是剛剛還在你床上嗎？這會兒真不在你這？”

林棗搖頭：“真不在，不知道是被劫了還是他自己逃了。”

就出去了一會兒，人就不見了，想不出來會是誰，能這麼快破了的結界。

“那你給他喂白孔雀膽了嗎？”這個餿主意還是林兔出的。

“喂了。”

但量很。

林棗本來準備了致死的量，不知道為什麼沒全部喂進去，覺得是失誤，畢竟沒有幾個雌能在床上保持絕對的冷靜和清醒。

“師姐，白孔雀膽對天上的神也奏效嗎？”

還以為是狗妖呢。

林棗就納悶了，天上的神這麼好抓嗎？當年師父真的是隨便抓的。

“要不了命，但能重傷。”林兔仰頭長嘆，“棗啊，我們這次捅破天了。”

林棗也跟著長嘆。

怪不得看不出他的原形，原來他來自天，來自他們妖怪仰頭也不能直視的高。

林棗按著肚子蹲下。

“怎麼了？”

“我肚子痛。”

林兔還有心思打趣：“縱過度了？”

“……”

林棗艱難地爬到床上，繼續嗅被子里的味道。雖然不是狗妖，但嗅覺還不錯的。

已夜深，月云層，山中鷹蟲鳴，風聲蕭蕭。

水簾之后，有一石，頂有許多凹凸不平的巖石，口的寬度僅能過兩人，一段彎彎繞繞之后，中才開闊起來。

很深，說話有回聲。

“喂。”

“喂。”

有人在拍他的臉。岐桑睜開眼。

中點著不會熄滅的鮫人油，四周很，沒有半片綠植，頂有水滴落下來。

岐桑被綁在了一塊石頭上，手腕上捆的是千年藤條。

“醒了？”

燭不夠亮，驅不散里的森和昏暗。

岐桑認得眼前這張臉。

“我姐姐的命魂在哪？”

食人花是兩朵雙生，同株同，姐姐璃，妹妹赤雙，們以人為食，都是紅瞳孔。

五年前，岐桑殺了璃，打算煉化的魂，給東問做藥。

他說：“灰飛煙滅了。”

“這樣啊。”

食人花張，能吞下一整個人。

燭一搖一晃，原本妖嬈的子紅變一張一合的花蕊。

花狀的舌頭出來，離岐桑越來越近：“那我送你去陪。”

岐桑只是皺了皺眉，也不后退：“今天不行，我今天死不了。”

子纖細的手也變了食人花，朝著他張吐舌。

他依舊不不慢：“你姐姐沒告訴你我是誰？”

赤雙只知道他是天上的神。

“六重天，岐桑。”

他掌禍福，能占卜預知。

他命里是有一劫，但不在今天。

“我算到你的死期了，想不想知道是什麼時候？”

外突然有聲音。

赤雙收起舌頭，看向口。

岐桑眉目舒展，笑了：“就是今天。”

中的通道彎彎繞繞，小的人影慢慢悠悠地晃進來。

“姐姐。”

前幾日放了鮫人的，林棗今日穿了一新的鮫綃，束了發，這打扮乖巧又英氣：“你就是山丹丹山的新大王嗎？姐姐。”

姐姐了。

是林棗的獵殺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