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容玠涼涼地注視下,馮文山那遲鈍的神經終于察覺到氣氛的尷尬,他了脖子打著哈哈轉移話題:“子羨兄,不是我不幫你啊,這事我也沒經驗啊,我就哄過我娘,你嫂嫂和我娘,應當是不一樣吧?”
這可是容玠第一次求他辦事,他還不得拿拿喬,往后上哪兒找那麼好的機會?
“哦?是麼?”容玠語調微揚,玩味地笑了下,“我怎麼記得,你似乎和春風樓的小蓮姑娘匪淺呢?”
馮文山臉倏地漲紅,手忙腳阻止他說下去:“子羨兄,這話可不能說!我就給人家送過幾盒胭脂!這話要是讓我娘聽見了,會打斷我的的!”
他這人有個病,喜歡漂亮姑娘,姐姐妹妹一大堆,也不至于真想和人家發生什麼,就是忍不住沾花惹草,為此沒被他親娘毒打!
越崇嶺忍俊不搖搖頭,就他這腦子還想和容玠斗。
終于認識到自己不是容玠的對手,馮文山垂頭喪氣耷拉著眉眼,想到什麼很快又振起來,頭頭是道:“哄姑娘我可最擅長不過,無非是送送胭脂水啊,買點禮就能讓開心一整天!嫂嫂看著穩重,到底也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應該也會喜歡這些。”
他看了眼容玠那冷冷淡淡的模樣,一副恨鐵不鋼的樣子指導他:“你得拉得下面子,別老擺著這張臭臉啊!重要的是這份心意,你得讓人家到你的誠意!”
“來,笑一笑,像我這樣!”馮文山一邊說著,一邊手指摁著角往上劃拉,出一口大白牙,一傻氣撲面而來。
容玠冷眼瞧著他這副蠢相,角了,忍無可忍道:“行了,你閉吧。”
馮文山看著他冷酷無離去的背影,悲痛不已:“剛過完河就拆橋,容子羨這人沒有心的嗎!難怪嫂嫂生他氣,換我
我也氣!”
越崇嶺額角跳了跳,有些無奈:“你當著他的面怎麼不說?”
“你以為我不想嗎?”馮文山慫的理直氣壯,“我那不是不敢麼!”
“……”
*
容玠仔細想了想,還是挑了簪子,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沒什麼經驗,進了店挑細選半晌,最終挑中了一青玉簪。
在他看來,這簪子的做工實在糙,玉的也劣質,唯一的優點就是款式簡單大氣,簪尾雕著一朵玉海棠,倒是很襯宋窈的氣質。
不過沒辦法,誰讓丞相大人如今囊中呢?
他握著木盒揣進懷里,一時心還有些微妙。
畢竟從前都是別人送禮想方設法討好他,他還未曾萌生過送別人東西,僅僅是為了哄對方開心的想法。
容玠面冷漠,賠禮而已,他這人一向敢作敢當。
只是……會收嗎?
一想到宋窈可能會拒絕,他眉頭一皺,眼神倏地沉下來。
不收他就把這玩意兒砸了,無用的東西,還留著做什麼?
*
容玠消失了一天,直到傍晚的時候才歸家。
宋窈以為對方還在別扭,冷哼一聲:
犟著吧,看誰犟的過誰?
天天吃黑暗
料理的反正又不是!
不料對方一回來,只眼神沉沉地盯著看,看得宋窈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朝走了過來,往懷里什麼東西。
宋窈悚然一驚,這狗男人不會惱怒終于要對手了吧?他懷里揣的什麼?
匕首?還是什麼見封的毒藥暗?
六六也被帶的張起來,一人一統如臨大敵,直到一個漆木盒子遞了過來,二者都愣了愣。
宋窈眼神疑,勉強維持著面上的高冷:“這是什麼?”
容玠不自在地垂眼,嗓音平靜:“嫂嫂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一時沒敢,看多了電視劇的忍不住腦補,萬一一打開盒子,就有什麼暗飛了出來,豈不是年十六?
不過,容玠想殺,應該不會用這麼迂回的法子吧?
就猶豫的短短工夫里,容玠的眼神已經幾經變換,心里琢磨著怎麼把這玩意兒毀尸滅跡,宋窈終于出了手。
深吸口氣,視死如歸猛地將盒子打開,然后愣住了。
竟然是一簪子?
這是沒想過的可能。
容玠這人一看就不是會討姑娘歡心的,打死也想不到他竟然會送禮!
淺碧的玉簪靜靜躺在盒子里,散發著瑩潤的暈,簪頭安靜盛開著一朵海棠,像寂靜曠野里的一抹春。
別說,容玠雖然心變態,審倒還是不錯的,這簪子挑的確實合心意。
容玠緩緩出聲,似乎在醞釀緒:“之前是子羨多有得罪,傷
了嫂嫂的心,這簪子當做賠禮,還請嫂嫂原諒則個。”
宋窈見鬼似的上下打量他一番,這話是從容玠里說出來的?
這人什麼時候覺悟這麼高了?
臺階遞到這個份上,宋窈清了清嗓子:“二郎這話說的,倒顯得我小肚腸一樣。”
容玠深深看了一眼,從善如流:“嫂嫂自然心懷寬廣,是子羨有錯在先。”
嘖,這麼忍辱負重的嗎?
宋窈不敢再拿喬,見好就收:“瞧你這話說的,我還能真與你置氣不?二郎一片心意,那我就收下了。不過……”
話音突然一轉,“這簪子要不銀子吧?二郎掙的錢不都給我了麼,哪來的錢買簪子?”
就說嘛,他果然還是防著,竟背著藏私房錢!
容玠:“……”
他額角輕輕一跳,不知為何竟有些頭疼:“今日去了趟書院,院長將束脩退還給我了。”
宋窈笑瞇瞇道:“原來如此。”
……
【宿主為何不再多晾他一段時間?】
宋窈將玉簪簪在發間試了試,語氣淡定:“見好就收,過猶不及。”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他那子能學會低頭已是不易,真要把人得罪狠了還會適得其反,非我本意。”
宋窈笑盈盈道:“慢慢來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今日的表現已經相當讓意外了。
不過,送簪子討姑娘歡心,這又是從哪里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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