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踏出門的時候還有些猶豫，知道驚羽就在附近，然而對方只是懶洋洋看了一眼：“夫人這天天晚上還準時。”

然后又別過腦袋繼續打瞌睡了。

宋窈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心下了然，看來驚羽并不是第一次撞見半夜出門了。

之前宋窈就有夢游癥，不過那是因為那兩年力大，現在已經很久沒發作了。

所以并未朝這方面聯想。

今夜這麼一試探，果然印證了的猜測。

宋窈走出院門就有些后悔，為了確保真，只穿著薄薄的中，頭發也披散著，這副模樣要是撞上了人，確實不大端莊。

正猶豫著要不要回去，月下緩緩走來一人，角噙著似笑非笑：“今夜又想看月亮？”

看到容玠的瞬間，宋窈呼吸微窒，幾不可察有些僵。

對方卻渾不在意上前來，解下披風給系上，這練的姿勢仿佛做了很多次。

因為要系結，他離的很近，低垂著頭神專注，漂亮的指節在眼皮下晃。

兩人呼吸纏，宋窈的愈發僵了，努力維持著沒出異。

容玠系完帶子并未立即拉開距離，他視線微微上，定在宋窈的臉上，眼神若有所思。

呼吸微，正以為對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卻聽他低低笑了一聲：“今日倒是乖覺，不了。”

說著，十分自然地抬手了一下的頭。

宋窈覺得那作跟小狗沒什麼兩樣，然而卻瞳孔微，耳廓有些發燙。

容玠竟然的頭！還這麼自然！

這狗東西背著過多次？

不對，他好像是當著的面的……

系上披風，容玠拉著的手，語

氣慵懶隨意：“走吧，帶你看月亮。”

宋窈臉也跟著燙，本能想甩開，但考慮到現在的況，生生忍住了。

繼頭后，又牽的手！

容玠在心中高嶺之花的形象崩塌。

他的手溫溫涼涼，跟一比卻還算溫熱了。

畢竟穿的這麼單薄在夜風里站了一會兒，加上第一次干這種事，難免張。

“手怎麼這麼涼？”容玠低聲自言自語，眉頭蹙了蹙，將的手了些。

“……”

宋窈十分慶幸自己的手掌不是易出汗質，不然這會兒恐怕要讓他察覺到異樣。

“差點忘了。”他想到什麼，慢悠悠回過頭來，盯著宋窈的眼睛開口，“得先去看你的寶貝兒子，不然你怕是不高興了。”

宋窈無聲松了口氣，又覺得無地自容。

夢游的時候都干過什麼啊！

容玠帶著來到阿珩窗前站了會兒，神是見的放松，他緩緩啟：“阿珩很聰明，雖然頑皮了些，但子卻像你，明辨是非，善惡分明，你把他教的很好。”

宋窈垂著的眼睫輕輕了。

做什麼突然夸？

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角剛翹了翹，容玠看過來，連忙了下去。

“宋窈，一個人帶孩子，過得很艱難吧？”

宋窈眼神愣愣的，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

題。

很艱難麼？

確實艱難。

經常忙得兩頭跑，到了晚上，腦子里想著一些事，整宿睡不著。

好在阿珩很聽話，并不常哭鬧。

后來生意穩定下來，日子才好過許多。

宋窈不知道該擺出一副什麼樣的表，只維持著放空的模樣。

容玠凝視片刻，彎了彎：“不說這些了，帶你去看月亮。”

他想到什麼，眼神別有意味，“今天來點不一樣的。”

宋窈還沒反應過來，腰一下子被摟住，被迫撞容玠的懷抱。

僵直，瞬間面紅耳赤，眼里閃過一抹愕然：！！！

牽手就算了，這還摟上腰了？

下一秒，腳下騰空，失重，憤變驚恐。

宋窈被帶到了屋頂上，整個人都是懵的。

著遙遠的地面，只覺兩眼發黑，雙腳發，僵著子不敢。

容玠慢條斯理坐下來，看著還以一個古怪的姿勢僵在原地，仿佛被定住了一樣，頓驚訝：“高興瘋了？”

宋窈從懵然中回神，眼神殺氣騰騰。

是瘋了！

這狗男人，他知不知道恐高啊！！！

容玠拽著的手腕將扯下來坐下，語氣饒有興致：“怎麼樣？在屋頂上看月亮是不是更有覺？”

坐下來后心里的恐懼淡了許多，宋窈抿了抿，有點想罵人，可一抬頭，漫天繁星映眼簾，月亮也赧地探出云層。

風清月明，夜闃靜。

宋窈的心頓

時平靜下來。

這個角度看月亮好像確實不錯。

容玠支著下瞧看的目不轉睛的模樣，忍不住哂笑：“瞧你那點出息。”

宋窈暗磨牙，就你有出息！

夜風靜靜地拂，月映照著庭院中枝葉繁茂，落下稀疏的影。

讓想起那句“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橫，蓋竹柏影也”。1

宋窈眉眼忍不住舒展下來，好像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放松了，原本打算捉弄容玠一番，再毫不留揭穿他，然后欣賞他錯愕的表。

現在想來，這樣似乎也不錯。

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直到容玠冷不丁出聲：

“宋窈，你現在還覺得，與我只是逢場作戲麼？”

宋窈心口微窒，手指攥了攥，克制著沒轉過頭。

容玠好像也沒期待會回答，漫不經心作聲：“我承認，原先只覺得你有幾分不同，可時日久了，這份不同逐漸轉變為更深沉刻骨的東西。”

他聽聞，佛教有八苦，生老病死，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取蘊。

從前他不以為然，如今也算是讓他嘗到這“求不得”的滋味。

像心臟被一張綿的網裹住，然后慢慢收。

疼痛并不劇烈，但細品起來，摧心剖肝。

容玠垂著眼，清雋的眉眼染上自嘲，嗓音很淡：“宋窈，我對你心存妄念。”

怦然擂的心跳聲中，宋窈聽到他低不可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所以，你能不能別看月亮，也看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