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史冷哼一聲：“任你說的天花墜，也改變不了這不堪的事實！若是人人都和容侍郎一樣罔顧人倫禮法，那天下豈不是了套？”

“何為不堪？”容玠渾不在意挑了挑眉，“七六乃人之常，只是我喜歡的人份特殊，恰好是我嫂嫂，我并不覺得這不堪。有哪條律法規定，不能娶自己的嫂嫂？”

“至于人人效仿我，天下就會套，這更是無稽之談。”他低聲哂笑，“天下這麼容易套，要律法何用，要這麼多朝臣何用？若真了，那也只能證明它氣數已盡，本就該。”

眾人瞠目結舌：“……”

這麼敢說的嗎？

“你！”岑史噎了噎，氣的吹胡子瞪眼，“就算如此，這等荒唐之事也未曾有過先例！”

容玠角勾起一抹玩味：“史大人恐怕記不好，下記得前朝就曾有過先例，文昭帝娶了其嫂，況且收繼這等風俗在其他國家也不見。”

岑史語氣不忿：“蠻夷小國，豈能相提并論！”

看戲半天的薛行野有被冒犯到：？

他微微一笑，抱著手臂語調懶散地：“真是不巧，我北梁就有這種風俗，原來在史大人看來，竟是蠻夷小國啊。”

岑史：“……”

“好了好了。”崇明帝終于忍不住站出來平息這場鬧劇，他臉上掛著和稀泥的笑，“大家也不用為此爭執不休嘛，此事之前容卿就已經向朕稟明。”

宋窈眼里掠過一抹驚訝，下意識看了一眼容玠。

他竟然之前就跟皇帝提過？

其他人也難掩詫異。

崇明帝哈哈大笑起來，“朕覺得也沒什麼，說到底這是卿的家事，又沒影響到別人，沒必要過分苛責。”

容玠如今可是他的左膀右臂，真要娶什麼世家貴，他還不放心呢。

如今這樣的場面最好不過，宋窈背后沒有權勢，兩人這樁婚事真能，日后也會頗人詬病。

這時候他站出來當好人，容玠必定會對他愈發忠心，怎麼看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皇帝都開口了，其他人自然只能偃旗息鼓，他為難地看向薛行野：“只是太子這邊……”

薛行野的目的已經達，倒也并未死纏著不放，容玠的反應出乎他預料，也算個男人。

他揚了揚角，飽含惋惜地看了眼宋窈：“既然容大人和容夫人心意相通，孤也做不出棒打鴛鴦之事，只好飲恨作罷。”

崇明帝眼神期待：“那聯姻之事？我朝出的貴也不，太子不妨再看看……”

下首的貴們矜持地直了板。

薛行野卻意興闌珊，語氣低落：“孤才遭打擊，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此事還是再商榷吧。”

崇明帝微覺失，看了眼薛搖，眼睛又亮起來。

若是太子不愿聯姻，那十有八九會落到明月公主頭上，這位公主生得天姿絕，若是嫁過來倒是也不虧。

他笑瞇瞇地道：“不急不急，太子慢慢考慮。”

  宋窈角了，這薛行野真是把利用到了極致，從頭到尾他就沒想過和大齊聯姻吧？

——

今日發生的一系列事太過刺激，朝宴結束的時候，眾人還一陣恍惚。

秦婉和宋青苒一左一右圍著宋窈，盡量不讓那些個不長眼的湊近，不過許是被容玠之前的話震懾到，倒也沒有人故意上前來譏諷奚落。

秦婉是之前就從馮文山那里得知了幕的，因此雖然驚訝，卻并沒特別震驚。

宋青苒則之前看出了點苗頭，不過仍舊十分匪夷所思。

畢竟在那個夢里，容玠從頭到尾都沒和那表姐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系，不然宋家也不可能覆滅的那樣突然。

宋青苒打量著面前的宋窈，心中已有七分肯定就是小姑姑的兒，一時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態度面對宋窈，畢竟差點兒因為自己而死。

“今天的事還真是突然哈。”秦婉開口打破了氣氛的沉寂，尬笑了兩聲，“容大人果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宋窈正猶豫著怎麼開口，略有些訝異地看了一眼：“你們現在還愿意和我來往？”

宋青苒皺了皺眉：“這有什麼不愿意的？”

宋窈語氣遲疑：“我如今名聲怕是不大好，恐怕會有人議論，牽連你們。”

“我就站在這里，看誰敢議論！”秦婉瞪了瞪眼睛掃視四周，撇了撇，“最初是有些驚訝，不過我覺得也沒什麼嘛。

從前因為一些流言，我對容大人印象不太好，不過看今日他毫不猶豫站出來維護你的模樣，我覺得容大人還是值得托付終的！”

宋窈張了張，不由失笑。

這都什麼跟什麼？

分明不是這個意思。

宋青苒了然笑了笑：“你是覺得我們會用異樣的眼看待你？可這分明不是你的錯啊，咱們相了這麼些時日，也算對彼此有大概的了解。”

輕哼一聲，“你別聽安寧郡主的，那人就是狗里吐不出象牙！你是什麼人我們還不清楚嗎？”

“就是，那人又蠢，還毒，整個盛京城誰不知道？”秦婉小聲地附和，言語間頗多安，“可能你的耳朵是要遭一陣子罪啦，不過流言都是一陣一陣的，誰會一直盯著這件事啊？”

眼角余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掩著一笑：“我覺得吧，窈姐姐和容大人還配的。”

宋窈循著的目看過去，容玠正大步朝這邊走來，他神一如既往的疏離冷淡，步子邁得有些急，對上的視線眉頭微了。

宋青苒拉著秦婉含笑打趣：“看來我們留在這里有些多余了，改日再來找你。”

不等宋窈出聲，兩人便已溜走。

邊瞬間空出來，等容玠走近，在距兩三步遠的距離停下時，不知為何，宋窈破天荒有些手足無措。

容玠見沉默不語，眉心攏的更深，默然片刻出聲：“你……”

他剛起了個頭，宋窈看了眼周圍的人，清清嗓子：“回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