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馬車里。

容玠抬眼端詳著面前的宋窈，眸寂寂，默然片刻問道：“你可是在生我的氣？”

宋窈正猶豫著說些什麼緩和氣氛，聽到這話略有些詫異地抬頭，下意識道：“你怎麼會這樣想？”

他眉心微斂，神著凝重，徐徐出聲：“今日之事未曾和你商量便自作主張，的確是我之過。”他話音頓了頓，“你若是因此不滿也是理所應當，我向你賠禮道歉。”

容玠的態度著實誠懇，有些訝然，仔細想了想，干組織語言：“當時況急，你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也……也能理解。”

“并非是不得已。”他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宋窈眼眸微微睜大，對上容玠冷靜理智的目。

他盯著的眼睛，慢條斯理重復了一遍，“不是不得已，是我蓄謀已久。”

維持著僵的姿勢，面皮迅速發燙，心臟怦怦跳，嗓音聽上去有些艱：“容玠，你……”

想了半天，堪堪憋出來一句，“你這人怎麼這樣？”

前一秒還在真誠地和道歉，后一秒就直接攤牌，殺個猝不及防，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完全用不上。

宋窈從來沒見過容玠這樣的人，連壞都能這麼理直氣壯。

容玠眼睫微垂，畔勾著似有若無的弧度，宛如陳述事實般緩緩道來：“之前我就覺得薛行野對你的態度很是耐人尋味，可能會針對你使什麼計策，所以提前就和陛下提過此事，當然，也未嘗不是沒有自己的算計。”

宋窈扯了扯，挑眉反問：“你現在和我說這些，就不怕我生氣？”

容玠語氣淡定自若：“因為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他頓了一下，緩緩補充，“宋窈，我早就說過，我不是什麼好人

，但對你，也沒壞的那麼徹底。”

皇帝本來有意給他賜婚，舉手之勞的事，又能彰顯自己的恩德，何樂而不為？

但容玠拒絕了。

真要在宋窈不知的況下賜婚，那這件事的質就完全變了。

比起強迫，他更希心甘愿。

在明知他是怎樣一個人的況下，心甘愿靠近他，甚至上他。

——

宋窈回到房間后，耳邊還回著容玠那句話。

他說，會給時間考慮。

無論的選擇如何，他都會尊重。

宋窈冷不丁笑了一聲，其他話就罷了，最后一句話聽聽就得了。

從本質上來說，容玠依舊是那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瘋批，只是在面前收斂了本而已。

撐著下，眉眼掠過似有若無的笑意。

谷雨觀察著的臉，心里松了口氣。

聽了霜降帶回來的話，本來還擔心自家夫人會不會郁結于心，畢竟流言蜚語可以殺人！

如今看來，想來用不著們來開解。

＊

這件事并未就此結束，次日皇帝案上就收到了不參容玠的折子，崇明帝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本頭疼不已，一大早就把容玠召進了宮。

更甚者，京中也

暗暗興起一以文人為首，抵制聲討容玠的風氣。

驚羽皺著眉陳述著打聽到的消息：“這陣仗聲勢浩大，看著不像是臨時起意，倒像是有人故意控輿論，甚至還有人私底下議論小公子的世……”

宋窈眉頭蹙，按理說這本是家事，不至于鬧這麼大，除非有人故意借此大做文章。

心里大概有了數，吩咐驚羽：“你派人暗暗盯著，若是瞧見有渾水魚的先記下來，查查底細看是哪家的。”

驚羽點點頭轉出去。

霜降擰著眉，語調微沉：“這事恐怕是有人故意針對大人來的。”

宋窈點點頭，眼底劃過一抹憂慮：“等他回來再商討。”

沒想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

容玠披著一潤水霧回府，眉眼出倦，他了眉心，一抬頭就瞧見宋窈提著紗燈站在屋檐下。

他一怔，抬腳走過去，上的冷意悄無聲息褪去，嗓音微緩：“怎麼這麼晚還沒歇息？”

宋窈瞧出他的疲憊，往旁邊讓了讓，抬手示意他進去：“在等你。”

這麼晚沒見他回來，難免會覺得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容玠神一頓，抬眼認真地看了看，忽地低聲笑了笑。

宋窈不自在地別開眼：“我猜你忙了一天還沒來得及用晚膳，飯食一直讓廚房溫著呢。”

桌上擺的滿滿當當，容玠坐下來，眉頭漸漸松開：“倒是為難你想的如此周到。”

他一天下來只草草吃了兩塊點心果腹，現下確實有些。

這就是府里有個主人的好麼？

容玠挑了挑眉，執起筷不不慢進食。

宋窈靜靜坐在一旁瞧他，容玠果然是把禮儀刻進了骨子里，即便狠了用飯的作也顯得優雅十足，毫沒有狼吞虎咽的覺，瞧起來賞心悅目。

斟酌著出聲：“今日我聽到了一些坊間流言。”

容玠執筷的作頓了頓，畔綻出一抹笑，抬眼瞧：“放心，不是什麼大事，我能解決。”

“當真不是什麼大事？”宋窈眉尖淺淺一蹙，“你可莫要唬我。”

他忽地眼睫微眨，眼底泛起似笑非笑：“你這是在關心我？”

抿了抿：“是又如何？”

容玠有片刻愣怔，輕輕擱下筷子，稍作沉思：“那我會很高興。”

他這樣認真的回答反而把宋窈堵的說不出話，噎了噎，面上微惱：“別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他低低一嘆，似有幾分無奈：“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大用麼？”眼里出淡淡譏諷，他的語氣著運籌帷幄，“不過是狐貍快出尾了，放心，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

容玠眼尾上挑，目筆直看向，忽然饒有興致地勾：“打個賭麼？”

宋窈心里一跳，下意識想拒絕，可最終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面糾結，猶豫著問他：“賭什麼？”

容玠但笑不語，隔了許久才慢悠悠出聲：

“不急，很快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