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回去的路上偶遇了一個人。
子翹首以盼,面容帶著幾分愁緒,見宋窈走近展一笑,率先問好:“容夫人。”
正是之前找宋窈看過不孕之癥的李夫人。
訝然點頭:“李夫人,這麼巧?”
李夫人面容微赧,攥了帕子:“不巧,是我得知夫人會從此經過,刻意在這兒等候。”
宋窈很快猜到的來意,瞧了眼左右,此人來人往,不是談話的地方,于是邀進馬車一坐。
小幾上自備著茶,霜降沏好了茶遞給李夫人:“夫人慢用。”
李夫人道過了謝,捧著茶杯卻并沒什麼喝茶的心思。
見一臉言又止,宋窈主道:“夫人來找我可是為了之前的事?”
算來早就過了一個月,如無意外,李夫人的肚子也該有了靜。
李夫人咬著點點頭,似是難以啟齒,宋窈見狀不由眼皮一跳,看這表,莫非沒起到作用?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對方道:“我吃了夫人給的藥,特意等了快兩個月,肚子卻依舊沒靜。”見宋窈皺眉,連忙找補,“我不是不信任容夫人的意思,只是我這吃了那麼多藥都不見效,是不是注定這輩子都不可能……”
宋窈沉著出聲:“是我冒昧問一句,在這期間您與您夫君行過房麼?”
李夫人紅著臉點點頭:“約有四五次。”
宋窈心里有了譜,眉頭蹙,瞧著李夫人的眼神添了幾分復雜,委婉地組織著語言:“我這藥是祖傳方,專治不孕之癥,一般來說不可能出問題的。”
李夫人愣愣地睜著眼,沒理解到宋窈的意思,以為問題出在自己上,一時只覺悲從中來。
卻聽宋窈話音一轉:“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你的并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的夫君。”
李夫人驚怔瞪大了眼,神愕然,艱難出聲:“什麼……有問題的是我夫君?”
宋窈換了種更直白的說法:“真正不能生育的是你的丈夫,所以無論你吃多藥都不管用,因為問題出在他上。”
話音微頓,“其實之前你跟我談的時候,我就有些疑,你說你的夫君納了妾,可這麼多年妾室依舊沒懷上孕,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不孕之癥也不是那麼常見的,不可能剛好那個妾室也不孕,所以極大的可能是男方不行。
不過當時如果這麼說的話,太過武斷,所以才決定給生子丸試試。
這生子丸也有局限,只能讓方質變得易孕,卻無法影響男方。
李夫人神愣愣的,隔了很久才喃喃地道:“所以我的是沒問題的,對嗎?”
見這副模樣,宋窈忽生同,親多年膝下無子,一定了不奚落冷待,不僅承著別人異樣的眼,自己也想方設法喝了不藥,把自己折騰這樣。
結果到頭來發現問題不是出在自己上,這可真是太諷刺了。
宋窈放輕了語調:“男人也有不孕的,更甚者有些孩子出
生就很虛弱,也是因為男方的問題。”
不過這世上大多數男人都好面子,就算自己真的有問題也不愿意承認,而是選擇把責任推給方,讓方承一切力,自己在外人面前展現出疼妻子的好丈夫人設。
現代都有這種人,更別說封建的古代,一旦生不出孩子,人們首先就覺得是子的問題。
李夫人眼里閃過恍然,出一種似哭非哭的表:“所以我這些年承的,又算什麼呢?”
因為不能生育,婆母對輒磋磨打罵,時不時到跟前立規矩,從未給過好臉。
夫君勸一忍再忍,從不設地為想想。
娘家人也覺得有這個兒面上無,覺得還沒被婆家休棄已然是天大的恩賜,勸要識大。
那些苦難聞的湯藥,喝到吐還是得灌下去。
承了這麼多嫌棄冷眼,到頭來卻本不是的問題!
宋窈心中不落忍,然而言語安又是那麼蒼白無力,只能盡力寬:“一切都過去了。”
李夫人驀地笑了起來,眼神恍惚,帶著解的笑:“是啊,都過去了。”
終于能夠解了。
站起來,鄭重地朝著宋窈行了一禮:“多謝夫人,如若不是夫人點醒,恐怕我這輩子都要被蒙在鼓里,渾渾噩噩度此一生。”
宋窈連忙扶起,面上有些慚愧:“我也沒幫上什麼忙。”頓了頓,話音略顯遲疑,“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李夫人笑了笑,褪去了之前的怯懦,眼神著堅定:“我從前都是為了別人而活,如今也是時候該為自己活一次了。”
宋窈心里猜到了什麼,但有些不敢相信。
沒想到對方這麼有魄力。
但還是送上了真摯的祝福:“那我就祝你心想事。”
*
“太醫院新研制出來的藥方已經送到宮里,準備給陛下用。”晚間吃飯的時候,容玠突然提了一句。
宋窈本不想理他,聞言忍不住訝然挑眉:“這麼快?”
容玠抬眼看過來,濃烏黑的眼睫往下,若有所思出聲:“有什麼問題麼?”
頓了一下搖搖頭,無意識了碗里的米飯:“我就是覺得,謹慎起見,還是再看看的好。”
容玠嗓音低下來:“確實應該再觀察觀察。”
前世太醫院最終都未找到合適的用藥,他不認為這一世就能輕易改變。
不過崇明帝明顯等不及了,早朝都停了幾日,再這樣下去人心,難免生。
容玠想起什麼有意思的事,勾了勾角:“陛下龍抱恙,倒是給了靜妃機會。”
這話勾起了宋窈的好奇心:“這話怎麼說?”
只見他眉眼掠過若有若無的嘲諷:“陛下染上了瘟疫,旁人上不說都恨不得避之不及,靜妃卻愿意主站出來伺候,陛下焉能不?”
宋窈啞然片刻:“還真是豁得出去,就不怕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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