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行野會說出這話不奇怪,他在這里還沒住上兩天,容玠聞著味兒就過來了,很難說不是故意的。
容玠抬眼看過來,眼睫微微往下,眼底驟然掠過細寒,只一瞬消弭不見,他極輕地扯了一下角,嗓音淡極:“太子殿下還是莫要以己度人。”
四目相對,看不見的火花噼里啪啦撞,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硝煙。
薛行野懶洋洋往后一靠,皮笑不笑:“合理揣測罷了。”
宋窈則沒心思計較兩人之間的暗涌,快步走向容玠,目暗含焦急,微抿嗓音干:“……你也?”
容玠垂眼看,緩緩點頭:“昨夜里有的癥狀。”
為了維護治安,他每日都跟著兵馬司的人四走,時不時還要進宮聽皇帝嘮叨,染也是早晚的事。
他本來沒打算讓宋窈知道,不過當聽到薛行野大搖大擺地住進了醫署,還指名道姓要宋窈照顧他,很難不懷疑對方的機。
于是容玠果斷跟皇帝告了假,讓風止收拾行李也跟了過來。
風止到現在人都還是懵的,畢竟他家主子自為以來極請病假,堪稱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魔。
這樣弱不風的模樣實在罕見。
薛行野慢悠悠冷哼:“那可真是太巧了,不過容大人既然病了,應該好好在家待著才是,這里可騰不出來地方招待你。”
容玠眉梢輕抬,揚了揚角:“我看這里就寬敞的,再住一個人綽綽有余。”
薛行野臉頓時有些難看:“你想跟我住一間屋?那還真是抱歉,孤不喜歡和不的人住一起。”
容玠淡定自若斜了他一眼:“自信是好事,可太子殿下未免也太過自信。”
他彎了彎,一副極好說話的模樣,“正如您所說,這不是條件有限嗎?”
宋窈角了,這兩人還能針鋒相對,看來神狀況還不錯。
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的對方,容玠到底還是搬了進去,于是這間屋子里又多了一個人。
因為容玠的到來,宋窈肩頭的力又重了幾分,迫切地想要早日研制出合適的藥方。
這兩人對上,無異于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肯吃虧。
宋窈準備喂容玠喝藥,還沒作,薛行野已經迫不及待彰顯存在:“宋大夫,怎麼到我就讓我自己喝,到他你就親自喂呀?為大夫,你可得一視同仁啊!”
宋窈作一頓,容玠見狀主出手來,角微勾,漆黑的眸深深盯著:“我自己來吧,你離我遠些,別站太近。”
雖說難免存了和薛行野較勁的心思,可他也不希宋窈也被傳染上。
薛行野不著痕跡撇了撇,這人還真會裝模作樣。
宋窈看著容玠喝完了藥,記錄下他的狀況,準備出去,走了一半回過頭來,語氣略顯遲疑:“大家都是年人,君子口不手,這個道理你們懂的吧?”
看得出來,是真的很怕兩人趁不在打起來。
兩人凜然正打包票,宋窈放了心,想著兩人好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應該不至于自降份做出這樣的事,于是轉出去。
一走,容玠和薛行野不約而同冷下了臉。
薛行野托著下打量容玠,饒有興致勾:“容侍郎莫不是擔心以孤的,會讓宋大夫心生搖,所以才費盡心思追過來?”
容玠冷冷睨他一眼,毫不客氣地譏諷:“太子殿下臉皮厚,不曾照過鏡子吧?”
對方也不惱,笑瞇瞇地道:“孤對自己的容貌向來有把握,不需要照鏡子。”
容玠嗤笑一聲,眸冷了下去,不再客客氣氣地稱呼他為太子殿下,而是略帶幾分警告:“薛行野,離遠點。”
后者一挑眉,語氣似笑非笑:“容大人這是急了?”他眼神意味深長,尾音出鋒芒,“不巧,孤一向不喜歡被人威脅。”
兩人對視,一個眼神冰冷凜冽,一個肆意輕佻。
……
宋窈正盯著煮藥,小心翼翼地拿著扇輕輕扇著,牢牢把控著火候,學徒從門外沖進來:“不好了宋大夫!”
聽到這話便是眼皮一跳,額角作痛,心頭升起不好的預。
小伙子跑進來,氣都還沒勻,不待問就一腦地代了:“那兩位病人打起來了!”
宋窈眼前一黑,滿心不敢置信。
還真打起來了?
他們是三歲小孩兒嗎?!
合著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他們倆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啊!
憋著一火直沖沖殺了過去,剛進了門,容玠和薛行野坐在各自的床上,除了服有些凌,完全看不出打過的跡象。
宋窈目在兩人上兜轉一圈,冷笑一聲:“不是才說過君子口不手嗎?之前你們倆不還答應的好好的?”
兩人對視一眼,容玠斯斯文文笑了笑:“沒手,的腳。”
宋窈:“……”
有什麼區別嗎?
薛行野意味不明地掃了眼容玠,懶聲搭腔:“對,容大人也就不小心了下,把孤從床上踹下去而已。”
他著重強調了“不小心”這幾個字。
宋窈看了下兩張床之間的距離:“……”
這很難評。
容玠不甘示弱,眼風掃過去,冷嘲熱諷:“太子殿下也不差,手腳靈活的很,反手就把我拽下去,不小心給了我一個肘擊。如此看來,病的也不算嚴重。”
論怪氣,誰還不會呢?
薛行野輕呵一聲:“彼此彼此。”
宋窈聽完,一個頭兩個大,兩人年紀加起來都快年過半百了,居然能這麼稚?
可不想每天都被這種事嚇得一驚一乍,冷著臉打量著二人:“這里是救治病人的地方,不是兩位的比武場,如果下次再有這種況,那你們倆就收拾鋪蓋走人。”
見是真的生氣,兩人頓時安靜如,不敢有半點異議。
……
可能是報應,當天晚上,這兩人齊齊發起了高燒,排排躺在床上,面慘白,那一個虛弱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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