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藥,病人們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好轉,相信照這樣下去,再過十天半個月就能好的差不多。”
顧大夫滿臉喜,眼眶有些潤,“總算是要熬過去了。”
宋窈角微彎:“再觀察一段時間吧。”
目前來說,這藥對癥狀輕的人見效更快,像宋窈自己,除了一開始發燒,現在幾乎沒什麼影響。
重癥患者則治療過程要長一些。
宮里的皇帝等不及要試,宋窈只好把藥方往宮里也送了一份。
因為自己也用過了藥,皇帝倒是沒怎麼懷疑。
……
“最近還有在咳嗎?”
聽到這話,容玠抬起頭來看向宋窈,神微頓:“你怎麼知道?”
他下意識看了眼薛行野的方向。
后者一臉不爽地挑挑眉,輕嗤一聲:“看我干嘛?我可不稀罕告狀。”
他吃飽了撐的?
“別管我怎麼知道,快說。”面無表催促。
薛行野支著下頜眼神玩味看熱鬧。
容玠眼里閃過無奈:“已經沒有了。”
宋窈語氣狐疑:“沒騙我?”
“真沒有,自從喝了那藥就好多了。”事到如今也沒有瞞的必要,他老老實實代著。
“行,那你把袖子起來。”垂著眼神平靜。
容玠頓了一下,作緩慢地挽起袖,慢慢出手臂上的紅斑,他皮很白,大大小小的痕跡看上去目驚心。
若是再嚴重些,這紅斑就會變水泡,然后化膿,不過現在已然在好轉,痕跡淡了許多。
宋窈臉上并沒有出現意外的神,拿出藥瓶,挖了點藥膏給他涂藥。
容玠有些微妙
的心虛,低聲道:“只是看著嚴重,其實沒什麼覺。”
宋窈抬眼,扯了扯:“那容大人能忍的嘛?要我夸你嗎?”
容玠一噎。
薛行野看的不是滋味,酸溜溜地道:“宋大夫,我手上也有,也給我點藥唄?”
容玠冷眼掃過去,皮笑不笑:“還是我來幫太子殿下上藥吧。”
薛行野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容大人一個男子,難免笨手笨腳,還是宋大夫溫心細,我也能放心些。”
容玠面沉了沉。
宋窈看不下去,放下手里的東西站起來,似笑非笑:“我讓小趙進來,他也心細,手腳還輕。”
小趙就是之前那個學徒。
兩人聞言齊齊沉默:“……”
——
又過了幾天,病人們的況徹底穩定下來,大家才決定正式將藥方公布出去。
“有些病人買不起藥,有方子也沒用。”宋窈沉思片刻,有了主意,“不如我們像施粥那樣搭個棚子,將藥熬好后分給他們?”
“這主意不錯!”顧大夫眼里寫著贊。
“不過有一個問題……”胡太醫臉沉默,“百姓們還會相信我們嗎?”
眾人也紛紛陷沉默。
“事在人為。”宋窈緩緩深吸一口氣,“不試試怎麼知道?”
*
次日一早,城中各地搭起了棚
子。
一開始還有人過來圍觀,可一聽說是贈藥,紛紛避之不及,原本聚集來的幾個人也一哄而散。
之前“醫死人”給人留下的心理影還未完全散去,大家都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冒險。
一上午過去,分出去的藥還不到十碗。
大家臉上都出了憂愁的表。
“你們竟然還好意思來這里忽悠大家,之前醫死人的事還沒給大家一個代,現在是又要拿我們當試藥的了?”
突然有人沖了出來,對著東西就是一頓砸。
“大家別信他們!這群庸醫,拿我們的命不當命,故意在這兒害人呢!這些藥說不定又有什麼問題,喝下去會死人的!”
這一番言論頓時引起人心惶惶,不斷有人出聲聲討,加砸東西的隊伍。
在容玠的示意下,搗的那人被值守的守衛拿下,對方冷笑出聲:“現在又是想堵住我的嗎?就算你們把我抓起來,我們也不會喝你們的藥!”
其他人高聲附和:“沒錯!”
眼看著就要引起群激,宋窈眉頭微皺,沉聲道:“放開他。”
守衛不明所以,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看了眼容玠,見他抬了抬手,于是又把人放了。
那男子猶不解氣,看著宋窈惡聲惡氣道:“這是被我中心思心虛了?”
宋窈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有做聲,而是轉端起一碗藥,由于晾了一會兒,藥已經不燙了。
面不改仰頭喝了這碗藥,抬起眼看了看四周:“如果真像你所說,這藥有問題,那麼死的第一個人就是我,
這樣你滿意嗎?”
周遭雀無聲,只剩宋窈條理清晰的吐字,表分外冷靜。
“我知道因為之前的意外,大家并不信任我們,這是我們的過失,我們認,錯了就是錯了,沒什麼好否認的。”
頓了頓,眼神微沉:“對于那些死去的病人,我們深愧疚與痛惜,逝者已矣,如果其家人還在世,可以予以一定的補償。”
憑心而論,死去的那幾個重癥病人,如果沒有來醫署,本也沒有多時日可活。
然而宋窈并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主攬下了責任。
“我相信明辨是非的人可以看到,為了早日平息這場瘟疫,大夫們做了多努力,為此不眠不休,晝夜顛倒,甚至有人也死在了這場災難里。無論如何,這些努力與辛苦都不應該被否定。”
對上平靜的眼神,周圍的人紛紛低下了頭。
宋窈幾不可察嘆息一聲:“我們是同胞,并不是敵人,不是嗎?大家的目的自始至終都是一致,為了好好活下去。”
指了指后一桶一桶熬好的藥,“喝不喝選擇權在于你們,但請把它留給需要的人,因為藥材很珍貴,熬藥也很辛苦。”
如今藥材價值千金,免費發放給大家本就不易。
剛剛砸東西的人不由低下頭,面愧。
薛行野懶洋洋哼了一聲:“我不怕死,讓我來。”
他端起一碗藥喝了。
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加進來,自發地排好隊領藥。
著這一幕,眾人面慨,算是徹底明白了宋窈那句“事在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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