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為薛行野兄妹二人送行那天。
幾人在醉仙居吃過了飯,宋窈和容玠送他們到驛站。
薛搖依依不舍拉著宋窈的手:“宋姐姐,我回去以后會想你的。”
皇兄真不爭氣,這麼久了都沒把人拿下,活該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
宋窈眼里含著淺淺笑意:“我也會記掛你的。”
也很喜歡薛搖,這位公主殿下一點架子都沒有,活潑俏,這樣的孩子誰不喜歡?
薛行野瞥了眼兩人,目落在容玠上,角微微上挑:“能結識宋大夫這樣的人,領略大齊的人文風土,此番倒是不虛此行。”
臨走時他都不忘膈應容玠一下,也是真的很上心了。
容玠目涼了涼,幽幽嘲諷:“那太子殿下可要銘記這種覺,等回了北梁,怕是輕易再不到了。”
薛行野扯了扯角,并不在意:“那可不一定,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生何不相逢,緣分這種東西,本就很玄妙。”
兩人對視一眼,眼里涌著彼此才看的懂的暗洶涌。
北梁的車隊已經整裝待發,容玠眉眼掠過不耐,出聲提醒:“兩位還是趕上路的好,可別誤了時辰。”
宋窈也點點頭:“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們還要在天黑前趕到落腳的地方呢。”
薛搖彎腰上了馬車,薛行野作干脆利落地翻上馬。
車隊啟程,薛搖掀開簾子朝宋窈揮手作別,笑著回禮。
騎著馬走了幾步的薛行野卻突然側過來,坐在高高的馬背上回頭著,角挑著玩世不恭的笑:“宋窈,世間好男兒多的是,別急著那麼早把自己嫁出去,再挑挑也行。”
“……”
漫長的沉默。
薛搖瞠目結舌,瞥了眼容玠那瞬間漆黑的臉,默默將簾子落了下來。
這還在別人的地盤上呢,我的好皇兄!你要找事兒可別拖累我!
宋窈也訝然地瞪大了眼愣在原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薛行野已經心頗好的調轉馬頭,駕著馬疾馳了一段距離。
他的袍被風吹的微微鼓,朦朧的晨將邊袍袖角勾勒出一層白邊,薛行野的影漸漸遠去,盡顯年意氣風發。
啞然失笑。
容玠沉著眼眸喚來風止:“看來這位太子殿下還是太閑了,路上給他找點事做。”
在大齊的地盤上他不好對薛行野手,出了大齊,那可由不得他!
風止會意,拱了拱手悄無聲息退了下去,心中憋笑不已。
看來他家主子對這位太子已經忍耐已久,人還沒離開,就按捺不住了。
*
瘟疫是平息了下來,但水患依舊肆,還需派人理后續。
容玠剛坐上丞相的位置,正需要政績證明自己,于是這個人選他當仁不讓。
圣旨下來,容玠眉眼沉沉,神凝重:
“我前往豫州治水,則兩三個月,多則小半年,我不在府里的這些日子,一切大小事務勞你多費心。”
容玠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宋窈和阿珩,然而此行是為公事,那邊條件又艱苦,帶上他們娘兒倆顯然不現實。
還好薛行野已經離開,不然他還真不放心。
宋窈神無奈:“知道啦,你說的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頓了頓,語氣了下來,“放心吧,一切有我,你安心去忙你的便是。”
容玠下頜線繃,無聲抿,他怎麼可能安心?
太后未倒,盛京形勢并不明朗,加上宋窈的份也始終是個患。
沉默片刻,他又忍不住絮叨起來:“我給你留了一些人,必要之時盡管差遣……”
宋窈耐心聽著,眼里染上幾分笑意。
——
容玠離京那日,宋窈和阿珩到城外相送。
容玠了阿珩的頭,低聲問:“我跟你說的,都記住了?”
阿珩點點頭,認真掰著手指頭數:“聽娘親的話,不能惹娘親生氣,好好讀書……”
容玠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眼里也有了笑意,淡淡評價:“不錯。”
阿珩撒地抱住他,眼里藏著不舍:“爹爹早點回來,阿珩會想你的!”
容玠心頭一片,各種復雜的緒如網一般織在一起,還沒離開,就已經嘗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他抬頭和宋窈對上視線,眸了,想了想細聲代:“該備的東西我都讓風止給你帶上了,出門在外萬事小心,千萬保重自己,我和阿珩等你回來。”
容玠微微頷首,他轉走
出幾步,驀地腳步一頓,回過來。
宋窈不解地皺眉:“怎麼了,可是有什麼東西忘了……”
他突然上前幾步,一把將擁懷。
宋窈眼眸微睜,愣怔的同時,聽他在耳邊低低地嘆:“是忘了什麼,忘了好好告個別。”
眼睫了,心頭漸漸生出幾分不是滋味,掙扎片刻,慢慢抬手抱住他。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阿珩捂住眼睛,又忍不住從指中看。
目送容玠離開,宋窈眼里添了幾分惆悵,之前分明都不覺得有什麼,這會兒竟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重新打起神,了阿珩乎乎的臉蛋:“愣著干什麼,走啦。”
*
容玠離開的日子和往常也沒什麼不同,非要說的話,大概是了幾分期待,多了些寡淡無味。
宋窈很快也無心想太多,變得忙碌起來。
由于之前在疫期間贏得了好名聲,花想容重新開門做生意,比之前更火,不得不又招了一些人手。
宋窈偶爾會去店里看看,一邊設計些新的款式,時不時再參加一些貴夫人的茶會花會,日子過得倒也充足。
這日剛從花想容出來,準備回府,一輛馬車停在面前,車簾開,出宋青苒帶笑的臉:“宋姐姐,今日有空去我府上坐坐嗎?”俏皮地眨了眨眼,“之前我邀過你好多次,不過你好像一直很忙,可算是讓我逮著一次了。”
宋窈將手里的大包小包給車夫,緩緩出一個笑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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