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甫之率領一群人匆匆趕到城門口嚴陣以待,然而下面卻一片安靜。
林甫之狐疑地著脖子探了探,然而城門下方空無一人,他一把抓起旁邊小兵的襟,神慍怒:“不是說容玠攻城了嗎?人呢?”
下面別說人了,連只鳥都沒有!
那士兵眼神驚疑不定:“大人,他他們剛剛是過來了!可沒過多久又退兵了!”
“混賬!你是在耍老夫嗎?”林甫之怒火中燒將人一腳踹開,眼神盯著城門外,心中頓生疑竇。
容玠小兒究竟在耍什麼把戲?
后的參將心里直打鼓:“大人,您說容玠這是什麼意思?”
林甫之瞇了瞇眼,冷哼一聲:“容玠此人狡猾詐,這里面恐怕有什麼謀,給我把城門守好了,他們說不定還會進行二次襲!”
“是,大人!”
……
風止進了營帳:“主子,那一千人都撤回來了,現在要怎麼做?”
容玠角意味不明勾了勾:“讓將士們好好休息,養蓄銳。”
風止聞言稍有不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眼睛亮了亮:“恐怕這會兒那林甫之還在城門上守著,以為咱們真要攻城呢,主子這招真是損……”
容玠涼涼斜了過去,他話音一轉,嘿嘿笑道:“真是英明神武!不過這招用一次也就不管用了吧?”
容玠哼笑一聲:“林甫之生謹慎多疑,定會懷疑我另有所圖,這招至還能用個兩次,等到他們疲力盡,對‘攻城’已經麻木的時候,我們再殺他們個猝不及防!”
風止猛地拍手:“妙啊,這就兵不厭詐!”
容玠負手而立向窗外,眸幽深:“是也不是。”
他之所以會想到用這麼一招,也是因為突然想起宋窈給阿珩講過的一個故事。
那個故事的名字《狼來了》。
一個小孩上山放羊,因為無聊突發奇想,以狼來了為借口嚇唬村民,第一次,村民抄著家伙急匆匆趕來,卻發現狼并沒有來,是小孩騙他們的,于是憤怒不已地離開。
第二次,小孩又以同樣的借口騙來了村民,村民們意識到又被欺騙,教訓了小孩一頓怒氣沖沖離開,并且暗暗下定決心再也不相信小孩的話。
等到第三次,狼真的來了,小孩驚慌無比地呼救,再次大喊狼來了,然而村民卻沒一個人相信,認定這是欺騙他們的把戲。
小孩深悔恨,故事的最后,羊和小孩都被狼吃了。
這個故事的本意是告誡小孩子不要養撒謊的習慣,人的信任是有限的。
卻被容玠用到了戰場上,于他而言,林甫之等人就是村民。
而他,就是真正的狼。
——
四方城一整晚都于高度警戒的狀態,然而一直在城門口守到天亮,敵軍都始終沒有攻城。
林甫之咬了咬牙,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他看了眼又冷又疲憊不已的將士們,一想到自己跟傻子一樣在風雪夜里站了一整晚,暗暗把容玠罵了個狗淋頭:“都回去補覺,敵軍不會來了!”
誰料
當天晚上,容玠的人馬再次到來。
站哨的人瞧見,大驚失:“不好了,容玠又來攻城了!”
林甫之匆忙披著裳趕來登上城樓,夜里太黑,只能看見一片黑的影,無法確定來的到底有多人。
眼看著對方又要撤退,心里窩著火,他怒而冷笑:“弓箭手準備!給我放箭!”
一而再再而三被戲耍,是個人也該有火氣。
弓箭手全部就位,林甫之一聲令下:“放!”
集的箭雨從城墻上竄了下來,城外,一千士兵連忙舉起盾牌作擋,為首的千戶一邊指揮眾人撤退,一邊暗暗慶幸:“還好大人料事如神,提前讓我們舉著盾牌!不然還不得變人靶子?”
撤回營地時,有二十幾個人被箭矢所傷,無人死亡。
城墻上,參將皺著眉看著空茫茫的雪地:“大人,今晚還要整晚警戒嗎?”
昨夜將士們徹夜未睡,又提心吊膽,狀態實在欠佳。
要是再折騰個幾晚,恐怕會嚴重影響士氣。
林甫之心中疑慮仍未完全消散,他對容玠始終存有顧忌,怕對方半夜襲,思量片刻下了決定:“今晚只留下一半的人守城。”
——
與此同時,溟秋也提出疑問。
“主子,明晚照舊嚇唬他們嗎?”
容玠慢條斯理在輿圖上四方城的位置落下戰旗:“不。”他抬起頭來,眼里閃過冷冽殺機,“明晚攻城。”
連著被欺騙了兩次,饒是林甫之再謹慎,恐怕也會覺得自己是故意戲耍他。
況且他撐得住,他的手下也需要休息。
他淡淡吩咐下去,“明日白日里命人擊鼓奏樂,務必要吵得城里的人不得安眠。”
風止一點即通:“主子是想讓他們白日里沒辦法補覺,只能晚上休息?”
容玠輕飄飄掃他一眼:“倒也不算太笨。”
風止角了,咧著拍馬屁:“好歹也跟了主子那麼久,耳濡目染也該學點東西。”
容玠眉眼掠過一抹嫌棄:“還不快去?”
“是是是。”
——
城里的人又空等了一晚上,累得睜不開眼。
“大人,容玠這狗東西分明就是在耍咱們!看看這兩日下來,將士們的氣神都沒了!”
“這小子,心眼子忒多!凈使些不流的手段!”
林甫之眉頭蹙,很快做出決斷:“今晚他們再來擾,不必理會。”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沉悶的鼓聲,不由皺起了眉:“什麼靜?”
“不會吧,這群狗娘養的白天都來作妖了?”
“還有完沒完了?”
派去打聽的小兵很快回來報信:“大人,是敵營傳來的靜,好像在擊鼓奏樂,舉行什麼慶典儀式!”
“太囂張了!他們讓我們幾日都睡不好覺,現在是在向我們示威嗎?”
“將士們好不容易能趁著白天的功夫補會兒覺,這聲音吵的人耳朵疼,他們還能睡好嗎?”
……
林甫之面鐵青,拍桌而起:“簡直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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