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庭川多還是有點分寸的,說這話的時候特意低了聲音,時笙坐在副駕駛上沒太聽清,隻是好奇地朝這邊湊了過來。
“許先生?”
許庭川可有可無地一點頭,目在時笙臉上梭巡了一圈,然後繞回到段榆景上,繼續說道:
“聽到沒有,一棟樓盤不夠換。”
段榆景聲音平靜:
“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撐壞了肚皮。”
聞言,許庭川嗤笑:
“誰會嫌錢多呢?要不是因為……”
“叔叔阿姨又把你趕出來了?”
許庭川麵一滯。
他不爽地看向段榆景,眸狠厲。
段榆景全當這人是死的看不見,隻淡淡道:
“你的飯店不是正在營業嗎,那裏賺的錢不夠你揮霍的?”
許庭川:“……”
他眼皮垂著,眼角形狀單薄而鋒利,聲音蔫蔫的:
“選址偏了點,沒人願意來。”
段榆景揚起眉:“之前就給你提過醒了,想正經開店就去市中心,你非說選在市郊更有世外高人風範。”
“你一個飯店要什麽高人風範。”
許庭川:“……”
他一臉被中傷口的憤懣。
旁邊聽著兩人對話的時笙沒忍住偏過頭去笑了下。
之前確實有覺得許庭川開店的選址有種不與世俗同流合汙的清高。
誰知道生意差這樣……
注意到時笙的反應後,許庭川的反應更大了。
他眉頭皺起來:“反正一棟樓盤不夠,你自己看著辦。”
段榆景靠在椅背上,悠悠然道:
“京市一環地段的樓盤,賣出去夠你揮霍許久了。”
“不夠,”許庭川邦邦道,“那麽點子兒夠花多?”
段榆景:“……”
他沒忍住別過頭去看了眼時笙,果然發現小姑娘臉上出了點震驚外加仇富的小表。
段榆景咳嗽了兩聲,隔絕掉許庭川和時笙相的視線,說道:
“自己省吃儉用,夠你用半輩子了。”
“之前談好的事沒有更改的可能,至於你的溫飽問題,要麽賣了那棟樓,要麽回去跟你父親磕頭認錯。”
許庭川一張臉黑如鍋底。
不等他再說些什麽,段榆景幹脆利落地將車窗按上來,啟油門開了出去。
時笙從後視鏡看過去,便看見後方許庭川靠在一輛黑豪車旁,麵沉地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了手臂,轉回來說道:
“許先生好沉的覺……這是能說的嗎?”
段榆景:“隨便說,他不敢拿你怎麽樣。”
許庭川這個人從小就瘋,但還沒無腦到對他的邊人下手的程度。
聽到這話,時笙稍稍安心了些,而後忽然想到什麽:
“對了,你不是說那個玉扳指是許庭川送的見麵禮嗎?誰家見麵禮還要用樓盤換啊?”
段榆景眼睫了,不不慢道:
“他摳,說好是送你的,但不肯白給我。”
時笙:“……”
總覺得這個回答非常敷衍且不認真。
雙手叉疊放在大上:
“我覺得你在騙我。”
“……”為了保全自己,段榆景毫不猶豫地選擇抹黑許庭川的形象,“他是個商人,商人全都趨名逐利,許庭川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最喜歡的就是坑兄弟。”
時笙眨了眨眼睛。
想到許庭川那吊兒郎當喜怒不定的模樣,居然覺得段榆景說的好像也有那麽幾分道理。
“我覺得你說的也對。”
聞言,段榆景角微勾:
“乖。”
-
時笙沒在段榆景家過夜,天還沒黑就帶著小七回去了。
小七今天玩的很開心,不僅同時見到了自己的兩個主人,還獲得了新的狗零食和狗玩,甚至還有專門給狗狗穿的服。
小七屁顛顛地跟著時笙出門,把段榆景完全落在後頭。
被母子倆齊刷刷拋下的段榆景靠在門框上,漆黑的眸子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時笙以他上有傷的理由堅決不肯讓他開車送回去,段榆景拗不過,隻能可憐地靠在門框邊上看著。
打來的出租車破開昏暗的天,將時笙送到了小區外。
此時已經有些晚了,小七收斂了點調皮的行為,豎起耳朵走在時笙前麵,白日裏漆黑的眼睛在夜中出幽暗的綠。
到底是隻威風凜凜的藏獒,有小七在,時笙安全倍增。
順利地回到自己所居住的樓層,然後進電梯。
叮。
時笙走出來,結果一眼就瞧見家門口似乎蹲了個人。
對方黑漆漆一大坨,看形是個年男人,時笙剛回來看不分明,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聽到靜,那黑影猛的抬起頭來。
察覺到時笙害怕的緒,小七瞬間衝了出去,直接將那團黑影撲倒在地。
“汪汪!汪汪汪!”
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另一道男聲:
“……傻狗怎麽也在這?!”
悉的一聽就要反胃的聲音。
時笙沉默了一會,試探喊道:“祁野?”
聽到自己的名字,那黑影一頓。
他激地從小七爪下爬出來,慌站起朝著時笙走過去。
小七嚨裏發出威脅的低吼。
祁野全當聽不見,兀自在距離時笙兩步之外的地方停下來。
青年雙眼閃著奇異的,似乎是在興。
他手裏甚至還抱了一捧有些蔫的玫瑰花。
看清楚祁野的裝束後,時笙略不適地皺起眉。
聲音冷淡:
“你在這裏做什麽?”
祁野抿了抿,小心翼翼道:
“我喜歡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時笙:“……”
空氣寂靜了下來。
這句話不知道又到了小七的什麽敏詞匯,它直接衝上去撕咬祁野的。
祁野想把它踹開,但一想到這是段榆景的狗,一時間又不敢輕舉妄。
總歸這狗認識他,不敢下死口,於是就沒管了。
見時笙不說話,祁野心頭突的一跳。
他嚨上下:“笙笙,我……”
時笙平靜地打斷他的話語:
“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點,不要這麽稚。”
祁野怔住。
他僵了一會,過了許久,才幹著嗓音道:
“……我沒有,為什麽要這麽說?”
時笙眼底神冰冷:
“我們早就結束了,你不記得了嗎?”
“我知道,但是……”
時笙毫不留地打斷他:
“我希你清楚,五年來我們不是在談,而是在履行合同上的義務。”
“從來都沒有開始過,談何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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