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寧心驚跳,是沒見過這樣陣仗的,那些人滿載惡意,不知該怎麼對付。
裴原看出的害怕,低聲道:“扶我進屋子。”
“好。”寶寧得了主心骨,點點頭,手扶住裴原的胳膊,帶他往回走。
裴原回頭,沖著黃吉道:“你們也進來。”
他說的風淡云輕,好像剛才那些譏諷的話全都沒聽見一般,仍舊是上位者的姿態,發號施令,不見卑意。
黃吉愣住。裴原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裴原剛出獄來這的時候,他是見過的,一的,人不人鬼不鬼,眼看就要死了。黃吉想著,裴原現在就算沒死,也該是一副邋遢的樣子,那個什麼皇子妃也該是憤憤不平的,要麼對他非打即罵,要不然就卷鋪蓋跑了,留他一人在這自生自滅。
誰能想到,裴原現在竟還活的好好的,面面的。
沒瞧著想看的笑話,黃吉覺得不悅,所以才說了那麼一席話,就是為了刺激裴原,想看他憤怒而又沒辦法的樣子。四皇子行事向來囂張乖戾,黃吉料想他忍不下這口氣,定要發作。
但裴原竟像是聾了一樣,還敢對他用這樣命令的語氣說話。
黃吉臉沉沉。他是來看他出丑的,不是來看他發威作福的。
絡腮胡子皺皺眉,在黃吉耳邊問:“大人,咱們真的進去嗎?”
黃吉一甩袖子,冷哼道:“進!一個癱子,我還制不了他?”
寶寧站在裴原旁邊,聽著外頭的靜,手心冰涼。
裴原掏出帕子給了汗:“你帶著阿黃回屋去,鎖上門,我不你不許出來。”
寶寧有些猶豫:“那你……”
裴原冷哼一聲,道:“一群閹狗,能耐我何。”
這麼大的口氣。寶寧抿抿,小聲沖他道:“你別沖。”
小膽子。裴原笑了下,難得耐著子哄:“爺當年提著刀砍人時,你還在后院踢毽子呢,瞧你那樣子,怕什麼。”
寶寧笑不出來。但在這里幫不上忙,只會礙裴原的事,還不如回屋子。
抱起阿黃,擔憂地看了眼裴原,在黃吉帶著絡腮胡子進來前回了西廂。
絡腮胡子看著寶寧的背影,和黃吉對視一眼,面一饞,隨即收回,大步進屋子。
裴原歪靠在椅背上,手指敲擊著扶手,正等著。
黃吉扯了扯角,皮笑不笑:“四皇子,真讓人意外,您還沒死啊?”
裴原道:“狗都沒死,我這個大活人能死嗎?”
黃吉的臉冷下去:“不知四皇子此話何意?”
“說的就是你啊。”裴原盯著他,著下笑,“當年結著我,就差跪下來給我鞋的是你。現在變了臉,拿著裴霄的金牌令箭到我這耍威風的也是你,黃吉啊黃吉,你可真是條見風使舵的好狗啊。”
“放肆!”絡腮胡子大喝一聲,拔刀出來,“再敢出言不遜,我當場斬殺了你。”
裴原瞟了他一眼,搖頭道:“黃吉,我原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的,怎麼選了這麼個傻子當副手。”
“不過你們誰也別嫌棄誰。”他出兩手指,晃了晃:“兩條傻狗。”
“你!”黃吉再沉不住氣,上前一步指著裴原的鼻子就要開罵,只一個字還沒說出口,便被裴原就勢按住了手指頭,用力一掰。
咔嚓一聲脆響,黃吉大,裴原攥著他的領給揪過來,反手一別,手肘拐住黃吉的脖子,將他仰面按在了自己的上。
他用了全力,勒得黃吉不上氣,兩蹬,一張臉又紅又紫。
絡腮胡子最初愣住,反應過來后立即大喝:“來人!”
“是!”門外站著的侍衛瞬間涌,黑一片,均拔了刀,明晃晃刀鋒對著裴原的臉。
“看見了嗎,他們這是催你死呢。”裴原手下的勁兒又重了三分,面沉,“黃吉啊,你像只狗一樣地跟了我那麼多年,怎麼還是沒明白過來呢。別說我是殘了一條,就算我兩都廢了,弄死你,也就是彈彈手指的事。”
“我、我……”黃吉不上氣,眼角憋出淚,臉上的脂都沖花了,他左手食指不自然地上翹著,像是斷了,疼的眼睛一片紅,“我錯了,四皇子,你饒、饒了我吧。”
裴原道:“讓他們滾。”
黃吉擺擺手,吃力道:“都出去!”
絡腮胡子一臉不恁,但不敢違抗,擺手:“撤!”
屋里很快安靜下來。
裴原慢慢松開黃吉的脖子,拿著茶水沖了沖手,冷聲道:“你回去告訴裴霄,要找我的麻煩,請他親自來,別隨便弄些貓貓狗狗的,壞我清凈。”
黃吉喏喏應著,干咳幾聲,急匆匆跑了,連浮塵都忘了拿。
絡腮胡子在院外焦急地等,見黃吉出來,趕迎上去:“大人,您沒事吧?”
黃吉咬牙切齒道:“你還有臉說,連個癱子都對付不了,我要你何用!”
說完抬手便是一掌。
絡腮胡子臉被打得歪過去,彎腰認著錯,又道:“大人,這口氣咱們便忍了嗎?”
黃吉道:“不忍又如何,還真殺了他不!圣上上不饒,心里還惦記著他,那癱子要是真死了,你我都得跟著見閻王去!”
他又疼又怒,站在門口看著裴原的窗子半晌,咬牙道:“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抬到那癱子門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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