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年，京城有家名為玲瓏錦的繡坊頗有名氣。

很多夫人小姐們慕名而來。

進過玲瓏錦的顧客都說，玲瓏錦的綢緞，用料澤不見得比其他名聲更為響亮的繡坊好，主要勝在繡樣別致又富有趣味。

今日，國公夫人張氏興起，帶著兒媳婦羅氏上街，想給家裏兩個孫子買幾匹布料裁。

婆媳倆看了幾家繡坊，都不太滿意。

料子好是好，卻太過尋常。

張氏想起前兩日老夫人無意中提起的玲瓏錦。

都出來了，那就跟兒媳過去瞧瞧，或許真有驚喜也不一定。

老夫人雖足不出府，但邊的花霜時不時就要上街替老夫人采買一些東西。

在外頭聽到什麽看到什麽，回去就會告訴老夫人。

大抵老夫人也是從花霜口中得知這玲瓏錦。

家裏兩個孩子，大的四歲，小的兩歲。

都是圖樂趣的年紀。

隻要不是太過淘氣，府中的幾個大人都會盡量寵著。

畢竟，孩子長得快。

當然，張氏也不會一味慣著兩個孫子。

別看婉，真上原則問題，張氏訓起兩個孫子也毫不。

婆媳倆進了玲瓏錦就發現，這家店中，尋常花紋樣式綢緞也有，不過賣得最好的，當屬那些別家沒有的花鳥虎豹樣式雙麵繡綢緞。

確實一瞧就不同。

張氏細細看了片刻，其實穿針走線遠比不上花紋綢緞來得細致，不過這些繡樣想必都要花上不時間來完。

也確有趣味。

“清霧，你來瞧瞧這個豹紋繡樣怎麽樣？”

羅清霧放下手中拿了一角的布料，仔細瞧了瞧，笑著朝張氏讚同點頭。

“還是娘眼好，自上次兩個孩子看到夫君穿了豹紋夾在院子中練武，天天喊著要豹子，這樣式做出來的裳，兩個孩子一定會喜歡。”

張氏又選了四五匹鮮豔、帶花鳥繡樣的，選好後讓冰兒拿著去結賬。

羅清霧以為都是給兩個孩子挑的，“娘，會不會太多了，兩個孩子小，一匹綢緞就夠做好幾裳，買這麽多，豈不浪費了。”

聽說這玲瓏錦一匹布最貴要五兩。

“怎麽浪費了，你說得對，孩子小，用不了多布料，冰兒手上那些有兩匹是給你的，多出來的，娘想送進宮。”不過這得問問兒。

張氏沒忘記宮裏的兩個外孫。

也不是擔心兩個外孫不喜歡，主要是擔心不合規矩。

“娘，我其實不需要。”

張氏無奈，“就兩匹布，這有什麽好推辭的，你們年輕姑娘家，就要舍得裝扮自己。”

“不過這麽點布料，你還擔心咱們國公府負擔不起啊？”

等上了車，張氏就瞧見除了方才讓冰兒拿去結賬的那些，馬車裏還多了兩匹悶些和兩匹素淨的花紋綢緞。

羅清霧：“夫君與爹，還有娘跟祖母一人一匹，如何能隻買兒媳跟兩個孩子的。”

“你這又是用的自己嫁妝吧。”

羅清霧笑了笑，算是默認。

張氏歎息，這個兒媳婦嫁進國公府四五年了，對丈夫，對公婆孝順，兩個孩子帶得好，長相也是沒得說。

一直覺得，兒子能娶到清霧，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說起來，還得謝梁夫人。

羅清霧是梁夫人的侄，還是牽線，李定與羅清霧才有此緣分。

兒是皇後，又深帝寵，多家族都想跟國公府結親。

想當初，李定一回京，國公府的門檻都快被人踏平了。

其中，就包括程家與苗家。

但這兩家，洽洽是最不李國公與李老夫人眼的。

後來，這兩家倒了親家，程元君娶了苗盈。

這樁婚事之所以能，是程夫人看兒子大了，一直不娶，以死相才促。

程夫人如願有了兒媳，日子過得還沒之前舒心。

聽說婆媳倆天天吵鬧，程太傅那麽好的脾氣都被鬧煩了，父子倆非必要都不會回府。

林氏都到了這把年紀了，不著兒媳待見，還與丈夫兒子離了心，也算是自作自。

羅清霧不知張氏所想，見張氏一直瞧著，還以為張氏還在替心疼銀子。

“娘可不能再想著補我，都說玲瓏錦綢緞貴，其實這四匹才一兩銀子，瞧著比別家都便宜多了。”

“四匹一兩？”

“對啊。”

張氏忽然掀開車簾問冰兒，“你剛才去結賬，那些綢緞一共花了多。”

冰兒：“五兩銀子。”

“一匹五兩，這個花鳥虎豹樣式的倒是跟傳言對上了。”

“不是的夫人，是五匹總共花了五兩。”

張氏驚訝：“別是算錯了，你趕帶著銀子回去一趟，跟人家說清楚，咱們不能貪這個便宜。”

“夫人，其實奴婢方才結賬的時候也覺得奇怪，仔細問過了，掌櫃的卻告訴奴婢就是這個價錢，還跟奴婢說，他們過幾日會上一批新款，我們若再過去采買，還能比今日便宜。”

張氏：“……”那這玲瓏錦比別的繡坊便宜多了，怎麽大家都說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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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方才那兩位夫人您認識嗎，咱們收的錢連工錢都不夠，這誰還做賠本買賣啊。”

“不用多說，們一家於我有大恩，日後再看到們，還是同今日一樣，對了，不要跟們說起我。”

劉雅芙說完又笑自己想多了。

國公府的人估計都記不得了。

這樣也好，也不想去打擾他們。

激，放在心裏就夠了，這些年一直都是這麽做的。

自己的日子也越過越好，沒有什麽不滿意的。

當年，用皇後娘娘給的一大半錢，開了一家繡坊，也招了一些家境不太好的繡娘。

剛開始並不順利，頭一兩年甚至還要倒錢。

可沒有其他本事，隻能做這個，也因為刺繡是喜歡的，就一直堅持了下來。

到了第三年，漸漸有起，每個月除了給繡娘們發工錢，還能賺一些。

第四年，這家繡坊已經能為創下不利潤。

沒有止步於前，看了一些相關書籍，想將刺繡工藝與傳統綢緞結合的念頭愈發強烈。

於是，每隔幾月都會雇上幾個保鏢，去一趟蘇杭，就為學好刺繡。

回來後，再教授給雇的繡娘。

幾年過去，玲瓏錦也越來越好。

至於李定。

知道他回京不久就婚了。

聽到他要親的消息，其實很羨慕那個要為他妻子的人。

後來，見到了羅清霧，一個清麗溫婉的子，上有種讓人看著就舒服的氣質。

見到的第一眼，劉雅芙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李定的妻子就該是這樣。

他們也確實過得很幸福。

羅清霧給李定生了兩個兒子。

曾經與帶長子上街的李定肩而過。

沒有打擾他們，李定也沒有認出。

或許是注意力都在孩子上，又或許是真的不記得了。

但那又有什麽關係。

記得他們就夠了。

無關其他，隻是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