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當日,他未曾回府,而是找了家酒館,喝了一下午的酒,一直到天黑...
夜晚,宵之前,正當他醉醺醺地走出酒館,準備回去之際,看到了一行人,縱馬飛馳而去,那為首之人面罩寒霜,竟正是陸伯陵!
謝懷修當即醒了酒,喚來手下:“跟著他...”
轉而隨他后,翌日清早,他探得寧國公夫人方黎竟是也急匆匆地乘車出了城去。
謝懷修便又派了個人,跟上了方黎。
等了一個多月,手下相繼歸回,道了事。
夫妻二人腳前腳后皆去了揚州,見了陸執。
陸伯陵封鎖揚州城長達七日,只為尋一個姑娘。
最后夫妻倆人走水路歸回,帶回了這個姑娘。
謝懷修知曉后,親自守在了渡口,等著陸伯陵一家下船,確切地說,是等著那個姑娘...
良久,侯得人歸,他遙遙地定睛去,瞳孔微微一。
姑娘雖戴著面紗,只著一雙水盈盈的目,但若凝脂,白皙清,尤其那雙眼睛,太是讓人記憶深刻。
他與在船上見過。
人竟是陸執府中的小夫人。
沒用太費力,謝懷修很快打聽到了姑娘的份,如他所料也出乎他的所料。
竟然就是他四弟的小兒沈汐!
謝懷修得知此消息后,心口狂跳,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在腦中。
便是:李乾津可是恢復了記憶...
否則他為何藏匿了沈汐?
他們名義上不是兄妹麼?
亦或是冥冥之中還是有著拆不散的孽緣?
謝懷修心中大疑。
為此,他親去了趟揚州,于暗中,悄然監視了陸執一個月之久。
他看到了,離了那姑娘,他頹廢至極。
看到了,他疑似黑吃黑,私吞了揚州三大戶的萬貫家財,使其皆了他的傀儡。
看到了,他暗中招兵買馬,勾結玉莽王,甚至勾結了河南道與山南道的節度使,大有意圖圍困京畿之勢。
旁人皆能被利益收買,但那玉莽王是何人?
是個昔年只降過晟王,只晟王一人差遣的土匪!
陸執能把他收麾下,那便只有一個可能!
他亮出了李乾津的底牌。
深夜,謝懷修獨自一人,無聲而笑,瘋癲一般的笑,良久良久。
再之后,他便歸回了長安,將早已計劃好的事,付之行了去...
三個月后,別人不知,唯他知陸執潛京畿,歸回了長安...
是以,今日,他前來拜見,與他攤牌...
“...賢侄所謀之事太慢,我助賢侄一臂之力,三年可取李胤狗頭!兄長名揚天下,信徒遍布大雍,只要將‘吾王世子猶在世間’的消息散步天下,三年之,便可呈燎原之勢...李胤將再難睡得安穩....”
陸執一口否決:“不可能。”
謝懷修笑的瘋癲:“賢侄告訴我,你在顧慮什麼?”
陸執未言,謝懷修替他說了出來。
“賢侄的顧慮是...”
他慢慢地將那個名字說了出來:“沈————汐——”
“賢侄是怕,李胤會鉗制沈汐,從而牽制賢侄,用沈汐賢侄現...”
陸執的眸子黑漆漆的,沒有它言,并未承認,依然斬釘截鐵:“不可能!”
謝懷修緩緩低笑,抬起雙臂,慢慢揮舞,起先似是商量,似是蠱,語聲卻越揚越高,手臂也越舞幅度越大,面部愈發地猙獰,愈發地浸瘋癲。
“終歸不過是一個人!不足為惜!不足為惜!!大事者不拘小節,既是復仇,就要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以告,吾王在天之靈!!!”
陸執冷聲,亦如他一樣聲音狠厲,起眼眸,也抬了聲音:“我告訴你了,不可能!”
謝懷修著氣,緩緩而笑,帶著幾分病態低笑。
他盯瞧著陸執,探而來,慢慢開了口:
“可是,已經晚了,謝伯伯我,已經代替賢侄做了決定,放出了消息,許久許久了...”
腦中驟然“轟”地一聲。
謝懷修看得清楚,對面,陸執的眼睛與臉面,驟然之間皆眼可見的猩紅了去。
那昂藏的軀陡然騰起竄出,將謝懷修一把在了地上,掐住他的脖頸,怒吼而出。
“謝懷修,我要殺了你!!”
那是他前十年的生命中剩下的唯一的一個人。
不止是一個人。
是他的過去,他的信念,他的靈魂...
亦不止是一個人。
是他的妹妹,他的妻子,他對于過去的全部念想...
摧毀了,就摧毀了他的人,他的心,他的魂,他的一切...
得知他還活著,李胤會不惜一切摧毀他的信念給他看...
第82章 記憶
深夜, 大明宮,龍榻之上。
李胤再度,不知第多次從睡夢中突然驚醒。
心口如故傳來一子仿佛用什麼都填不滿的空落之。
男人額際上滲出汗珠, 雪白的薄在了上,浸過水一般,映出他健的膛與臂膀。
汗水兀自滴落,他冷著臉面,劍眉微斂,雙眸半瞇,緩了一會兒, 才沉聲喚來了近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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