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三上午，荀香帶著飛飛、黑娃、皇后的賞賜和自己的禮，趙家令帶著公主府的程儀，一起去了丁府。

丁府里熱鬧非凡。

不僅丁立春兄弟請假在家，京城的所有丁家親戚，及董平、王雷、小邱雨涵、沈二太太、鄒慶一家都來了。

荀香跟眾人說笑幾句，把飛飛留下跟邱雨函和鄒慶的一雙兒玩，就去了竹軒單獨跟丁壯說話。

老爺子沒有再裝瘋賣傻，就是緒不高。無論孫如何撒賣萌，笑容都是苦。

玩到下晌申時，荀香告辭回府。

長這麼大，荀香第一次要跟爺爺離開這麼久。舍不得，依舊高高興興揮手說再見。

丁壯把送到大門外。

馬車走了一段距離，荀香打開車簾外后看，丁壯站在胡同口眺著。

冬下，那個高大的影顯得孤單而寥落。

荀香想起在北泉村的時候，自己站在家門口眺著遠的影……

又出小手跟那個影揮一揮。

回到公主府，荀香坐在榻上發呆。

沒有了飛飛，鳥兒都飛了回來，唧唧喳喳的，吵得人心煩。

臘月十五，顧氏幾人行刑。

怕荀太難過，東公主和荀壹博回荀府陪。

憎分明的荀駙馬覺得顧氏三人罪大惡極，死有余辜，他們的后人不應該太難過，自去了翰林院。

荀香去四品書齋。

從公主府到那里走路不到三刻鐘，荀香想走著去，王嬤嬤不同意。

“您是郡主，從府里走到大街不合禮儀。”

荀香只得坐馬車去東順街口，再下車走著去。

帶了玉環等四個丫頭婆子，外加十個橫著走的彪形大漢。

一路走過，行人避之不及，荀香覺自己像前世影視劇中的惡霸。

街上行人不多，都議論著午門外行刑的事。判剮刑的人極，還是人，許多人都去看熱鬧了。

顧氏被判極刑荀香一點不同，但想到那種死法還是惡心得要命。

這種刑罰不人道，卻也能震懾到一些想干壞事的人。

四品書齋一樓已經裝修好，二樓和外部正在裝。

湯俊迎出來，行了禮笑道，“年前是裝修不完了，等過了大年再裝一兩旬，二月開業沒問題。”

茶師黃師父已經弄出一罐大黎朝的抹茶，碧青偏暗，賣相不算很好。但香味濃郁，與前世抹茶有六、七分的相似。

他笑道，“等到春天經過‘覆蓋’和‘蒸青’，茶的和口味興許會更好，現在只能這樣了。”

為了制作高質量抹茶，荀香讓湯俊在翼北買了一片茶園。為了匹配抹茶，還專門訂制了一批白地紅花的五彩瓷茶碗。

荀香沖了一碗，非常滿意，“黃師父做的很好。”

賞了他五十兩銀子的新產品開發費。

把關過了，再賞。

現在書齋和公主府離得近，湯俊有事會直接進府請示。

參觀完，一路買了一些小東西，到街口又坐上馬車回府。

下晌申時，東和荀壹博回到棲錦堂。

東累了，去榻上歇息，荀壹博來了西院。

小哥哥難得來躥門子，荀香拿出雪芙球招待他。

沒拿抹茶，這要等到特殊時候驚艷亮相。

荀壹博特別喜歡吃這種點心，棲錦堂的雪芙球一半進了他的。

荀香見他臉不好，問道，“荀哭得厲害？”

荀壹博搖頭道，“倒是不難過，還說他們死關什麼事。我覺得這樣不好，到底是親。可娘高興，說養恩大于生恩，這說明荀記養母的，跟親娘沒……

荀壹博后知后覺，這話把妹妹也說了進去，怕妹妹多心不高興，又趕解釋道：

“荀和妹妹不一樣。丁家不止養了妹妹，還救了妹妹。妹妹該記養恩，該記丁家的。

“爹娘和我都心疼妹妹……真的，我想到妹妹差點被他們害死就難過……妹妹，你不要生氣，哥哥說錯話了。”

他語無倫次，急得臉通紅，鼻尖上都冒出了小汗珠。

荀香笑出了聲，“我知道爹娘和哥哥心疼我，我不會多心。荀那樣想，是留之前的富貴，不愿意面對現實……”

也是沒教好。

荀壹博又說，老老太爺命下人去收的尸。怕把荀壹名和荀壹志嚇著，讓荀壹卿帶他們直接去郊外墳崗等候，那三尸首拉去就下葬。

荀千松和郭氏還有副薄棺，顧氏連薄棺都沒有，用破席子裹著，也沒立碑。

等一七過后，他們兄妹三人會立即離京，年都要在路上過。

多帶一些下人，拿著荀府的帖子，在驛站過夜，不會有什麼危險。

東不同意，說荀病還未好，想讓他們開春天氣暖和再離京。老老太爺不同意，東非常不高興，說話不好聽，還流淚了。

“我覺得老祖宗做的對。荀沒有咱們娘這個倚仗和念想，于是好事。不管承不承認，已經不是東公主的掌上明珠，做事不能太隨。

“咱們娘沒有扇耳旁風，也是好事，不會跟妹妹和荀家生隙。”

“咱們娘”三個字咬得比較重。

荀香給小哥哥比了一個贊。小年才十四歲，比三十多歲的東清醒多了。

次日荀香去陶府上課，這也是今年最后一節課。

幾個月沒去陶府，荀香想那老兩口了。

荀千岱也想見師父，父二人一起去。

馬車里，荀千岱笑道，“皇上和閣老們都說，父同拜一位師父是談……哈哈，為父還了閨那麼久的師妹。”

荀香想到自己在北泉村想方設法打聽“荀駙馬”的消息，也笑起來。

日子過得真快……

說了陶翁對荀駙馬的怒其不爭，逗得荀駙馬大笑。

荀駙馬去外書房見陶翁，荀香先去院見老太太。

陶府的幾個眷都在那里。

陶大夫人笑瞇了眼，拉著荀香一通夸。

陶婧能當上伴讀，還是皇后娘娘嫡親外孫的伴讀，之前們想都不敢想。

荀當時的伴讀可是王尚書的孫王楚楚。

陶老太太又講了幾家宗親的況，那幾家的閨都在靜芳齋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