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溫惜昭正在批閱奏折,項賞了書房,直接開門見山:“你不是一直在調查那些刺客到底是誰派出的嗎?”
項賞的臉黑如鍋底,眸鷙得看著溫惜昭,仿佛在抑極大的怒氣。
溫惜昭從一堆奏折中抬起頭來,凝眉:“橫沖直撞,也不行禮,大魏就是這樣的禮數?”
項賞非常無語,可終究還是朝著溫惜昭行了叩拜禮。
溫惜昭對項賞所說的話似乎一點都不到驚奇,仿佛他早已知道了真相一般。
項賞十分吃驚于溫惜昭的淡定,不由愈加凝眉:“怎麼,如今你又不急著想知道結果了?”
溫惜昭冷嗤一聲:“你直接說來聽聽便是。”
項賞越想越氣,雙手拳,咬牙道:“那些刺客,確實是大魏的將士沒錯。”
溫惜昭面不改:“然后?”
項賞:“這可并不是我的安排,更不是父皇的安排。這些死士,全都是——”
項賞說得咬牙切齒:“全都是我那好二弟,一手安排!”
溫惜昭笑了:“朕可不管是誰的安排,總之既是你大魏派人想刺殺朕,你為大魏的長皇子,難道不該付出些代價?”
項賞道:“他是他,我是我,他派的刺客,為何要我替他還債?!”
項賞怒得咒罵了自己二弟一百零八遍,一邊狠狠唾棄:“狗娘養的項真,趁著老子拜訪大齊時,故意派出殺手來刺殺大齊皇帝,如此一來,大齊皇帝必會怒不可遏,引咎到本宮頭上。這樣一來,本宮勢必會被大齊扣押,或許直接就沒命回去了!”
項賞怒得快要發癲:“他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溫惜昭:“聽上去是這樣沒錯。”
溫惜昭臉上出了幸災樂禍的笑來:“那也只能怪你倒霉,遇到了這樣的弟弟。你弟弟遠在大魏,朕抓不到你弟弟,自然只有將你扣押在北直隸了。”
項賞:“難道你就心甘愿被本王的弟弟利用嗎?他不過是想利用你的手,將本王除掉而已!”
溫惜昭想了想,點頭:“朕樂意至極。”
項賞:“……”你他媽有毒。
在他的侍衛將真相告訴項賞的那一刻,項賞終于明白為什麼上一世狩獵時,溫惜昭本沒有經歷這樣的謀殺,可這一世卻會有這樣一場劫難。
就是因為這輩子重來一世,項賞害怕重蹈覆轍,因此比上一世提早三年拿到了大魏的兵權,了大魏的戰神。
也正因為如此,從而引起了項真的嫉妒和忌憚,項真才會想出這麼一個招數來,通過暗殺溫惜昭,再嫁禍到項賞的頭上,以此來通過溫惜昭的手,堂而皇之得除掉項賞。
一點點微小的改變,都會導致這一生和上一世有著截然不同的故事發展。
項賞心中想罷,眸愈加幽深。——他如今憂外患,毫無助力,可敵人卻有一大堆。父皇不喜歡他,弟弟們將他視為眼中釘,他項賞當真是步履維艱、難上加難。
想及此,項賞不由悲從中來,忍不住又看向溫惜昭。
鬼使神差的,他的耳邊竟然響起了那菩薩半仙的話來。
——“輔佐真帝,
停止掙扎,選對道路,方能翻盤。”
項賞越想越覺得荒誕離譜,可荒誕離譜的面下,卻似乎藏著讓他無法反駁的真理……
項賞怔怔得看著溫惜昭。
溫惜昭被項賞如狼的眼神震了一震,忍不住道:“你這般看著朕做什麼?”
項賞:“你我合作,或許才是真正的出路。”
溫惜昭微微瞇眼。
書房的熏香依舊緩緩燃燒,逐漸從香爐逐漸蔓延到整個書房的角落。
溫惜昭的手不斷緩緩敲擊著伏案,他道:“朕為何要和你合作,有什麼好?”
項賞凝視著他,一字一句:“就憑,本王手中著大魏大半兵權。”
溫惜昭:“你想如何合作?”
項賞:“你助我登帝,然后,你我和手,一起滅燕。”
溫惜昭:“朕如何信你?倘若你中途反水,該當如何?”
項賞:“等本王登上帝位,本王便將邊疆三城割讓給你。倘若本王反水,圣上便直接通過那三座城池,攻魏國腹。”
溫惜昭眸微閃:“聽上去不錯。”
溫惜昭:“抵押一。”
項賞:“你要什麼?”
溫惜昭角浮起一個輕輕的弧度:“朕要你的一半兵符。”
溫惜昭:“待你割讓了那三座城池,朕自會將兵符歸還。”
否則,他若是先暗中幫助項賞登帝,可項賞卻轉頭不認賬,那他不是只能啞吃黃連?
項賞自然也明白
溫惜昭的顧慮,答應得十分干脆利落:“一言為定。”
于是當日,項賞和溫惜昭細細說了許多,敲定了許多細節,才算是聊完了正事。
末了,項賞話鋒一轉,問道:“有個問題,不知當不當問。”
溫惜昭:“問。”
項賞沉半晌,才道:“皇上若是不喜歡范靈枝,不知日后可愿放自由?”畢竟你不喜歡,有的是人喜歡啊!
溫惜昭覺得有些古怪:“朕的貴妃,朕自然喜歡。”
項賞道:“此并無外人。本王倒也理解,你不過是利用打掩護罷了,便是想要讓魏燕二國看輕你,以為你不過是個貪財好之徒。”
項賞出了迷之微笑:“你定是想著,等日后利用完了,便將死。”
可溫惜昭卻笑不出來了,他冷冷道:“朕為何要將死?”
項賞心:因為你上輩子就是這麼干的!還擱這裝?你他娘的裝個幾把!
項賞面上:“本王不過是做個設想。”
項賞:“本王不過是想提醒你,倘若當真有那麼一日,還請皇上手下留。”
溫惜昭的心瞬間被破壞殆盡,他冷冷得讓人送客,讓項賞王爺回行宮好好冷靜冷靜。同時又威脅他不要一天到晚惦記著別人的老婆,做個好人吧。
項賞了一鼻子灰,自是只有懨懨走人。可心中卻下了決心,日后定是要努力將范靈枝救出來,不可讓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而另一邊,范靈枝在裝了四日的胎像不穩后,終于在這日一大早在華溪宮傳出了消息,——貴妃‘小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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