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涼若不是全都在痛的話,真的很想蹦起來砸謝懷清的腦袋。
都這種時候了,就不能給一個將死之人一點排麵嗎?非得多費口舌嗎?不知道有多疼嗎?!
人都在哆嗦了,卻因為謝懷清不得不繼續說話。
“六師兄……”秦月涼不得不搬出最後的殺手鐧,“這是我的願,請六師兄全……”
對秦月涼來說,的確不願意再出“六師兄”三個字,但到了這個時候,誰又管得了那麽多呢?
目中滿是哀求,“……我隻想死的痛快一點,求你了。”
謝懷清眼睛更紅了,也不知是秦月涼眼花了還是真的,好像看到他眼角有淚落下。
隻是隨後他就倏然起,背對了秦月涼,閉上眼睛,聲音無比的沉痛,他說,“裴持……讓點痛苦吧。”
謝懷清踉踉蹌蹌的離開了房間,他滿心的茫然,說不清究竟是全好,還是死都不同意更好。
他不知道哪一種選擇才是更他,但是他想,既然,就還是全了吧,至於會怎麽想他,或許已經不重要了。
謝懷清走出房間,才發現不知何時,外麵正飄著雪花。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他忍不住出手接了一片雪花,手即化,冰涼涼的,又因他的溫而逐漸變的溫熱。
就如同他的眼淚,在無聲的落下。
人間一場大雪,也在靜訴離別。
屋,裴持已然平複了心緒,他看著秦月涼,沒有如同謝懷清那邊勸說,隻是沉默著將他的藥箱打開,將需要用到的東西一一取出。
即便上映著暖暖的燭,也在手中閃著寒的刀子襯托下,顯得冰涼。
大夫,本就該是冰涼的。
裴持想,他這雙手,明明曾拿著這柄小刀劃開過無數人的,看過無數人的,怎麽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會抖呢?
“主子……”
一旁的小紅有些擔憂,他約覺得……親手了結了秦月涼的命,或許對主子來說會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
他抿了抿,鼓起勇氣道,“主子,我跟你學了許久,隻是取月珠的話,我也可以的,要不然的話……”
裴持搖了搖頭,聲音依舊冷靜,不辨喜怒,“不……我親自來。”
秦月涼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隻努力的對裴持出了一個笑,“那……裴大夫,你可要溫一點啊。”
裴持沉默著手解開了的襟,出口那道淺淺的疤痕。
看這位置,月珠就在心髒上麵寸許。
抬手,輕輕刺破了的,隨後裴持拿出了他自製的強效麻藥,抹在了傷口上。
小紅在一旁遲疑了一下,開口道,“人已經暈過去了……以眼下的況來看,其實應該不會再有任何覺的。”
裴持“嗯”了一聲,卻沒有解釋,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隻是在心裏想著,說怕痛,讓他溫一點的。
他不知道怎樣算是溫,但至……人生的最後時刻,別讓太痛了吧。
謝懷清站在院子裏,任由漫天大雪落在自己上,始終未。
然而忽然,他聽到外麵一陣吵鬧,他微微蹙了蹙眉,不願讓這靜吵到屋中的人,正抬腳要出去看看,就看到一個侍衛的徑自從院門外頭飛了院子裏,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到起不來。
謝懷清愣住,現在,居然還有人敢到他府上放肆嗎?
本就心糟糕,這下仿佛是找到了發泄口,他眸一厲,正要讓人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弄死,下一刻卻看到那人已經一腳踏院中。
無塵上還穿著早上離開時秦月涼特意給他換上的那白,隻是此時卻已經跡斑斑。
看著,像是從裏麵出的跡,估著是傷口裂開了。
他臉蒼白,眸卻堅定,遙遙的見謝懷清,他沒有停下腳步,“人呢?”
謝懷清無言的著他,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滋味。
明明好不容易將他送走了的,可是他竟然……又回來了。
看著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謝懷清突然好像懂了,秦月涼為什麽會上他。
深吸了一口氣,謝懷清略略轉,往屋裏看了一眼,“……也好,去見最後一麵吧。”
無塵腳步猛的一頓,瞳孔瞬間收,再顧不得謝懷清,猛的轉朝著屋裏衝了進去。
在他打開門的剎那,正好看見裴持將一顆半個指甲大小的圓潤珠子丟進了一盆清水之中。
他手上的跡鮮紅刺眼,讓無塵整個人僵住,渾的如同都在逆流一般。
裴持抬眼看見他,微微一頓,有一點意外,卻又覺得似乎這才是理所當然。
沒有拋下過他,他也不該拋下才對。
無塵眼中陡然戾氣橫生,那一刻裴持毫不懷疑,他會衝過來,用盡全力將他撕碎。
裴持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秦月涼一眼,在無塵的劍刺過來的前一刻開口,“還沒死,既然回來了,陪最後一刻吧。”
無塵的作陡然一滯,眼中猛然迸發出希的亮,幹的聲音從嗓子中出,“……沒死?”
裴持抿,“雖然沒死,但是的毒也注定了撐不過今晚。”
他隻是想說,你還是不要抱有太大希了。
然而下一刻無塵卻忽然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若是我有解藥呢?”
裴持微微愣住,看著無塵滿眼的希翼,甚至上再無殺意,隻剩下了那點微末的希。
他沉默了一下,接過瓷瓶,“若真的是解藥,或許還可一試。”
裴持第一次有點後悔自己下手太快。
本以為再無希,沒想到無塵竟會送來解藥。
要是他再快一點多好。
可是現在月珠已經取出,就算再放回去也沒有意義了,他真的不知道,還能不能活。
但是……至他該試試的。
多虧之前裴持取月珠的時候下手也很有分寸,沒有傷及要害,也沒有流過多。
既然決定要試,他當即就手腳麻利的替止上藥包紮。
而後給服下了解藥,又輔以銀針幫助藥力盡快化開。
做完了這一切,裴持了額頭的汗,“……毒已解,但是沒了月珠還能不能醒來,我也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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