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崇遠并不想跟安帝扛著來，可是何宗然不能死。

今日彈劾蕭厭之舉本就是陸家牽的頭，何宗然也是得了他授意才會當朝了出頭鳥，若只是貶黜也就罷了，他尚可想些其他辦法彌補，不至于因此失了人心，可如果真讓何宗

然死在殿前，那往后誰還敢與他們世家合謀，又有誰還敢聽他這個中書令的話？

“微臣不敢。”

陸崇遠里說著不敢，可抱著手中白玉笏板，背脊卻是的筆直。

他腰間魚袋輕玄，說話時語氣極為強。

“何史殿前失儀的確有罪該罰，可前因卻是史臺風聞奏事職責所在，雖彈劾之事未曾得證，可若因糾察朝臣便落得死罪名，那往后史臺還有誰人敢于直言？且史本就該彈糾不法，百僚震恐之威懾，陛下若因何史彈劾蕭督主便將其斬殺，恐會惹的臣民非議，傷及陛下圣譽。”

“何史有罪當罰，卻罪不至死，還陛下明鑒！”

陸崇遠話音一落，出世家那些朝臣也便紛紛開口。

“陸公所言有理，何史所為不過是職責所在，雖有過失卻罪不至死。”

“微臣附議，何史殿前失儀也是有可原，請陛下三思。”

“陛下若當朝杖殺史，恐會讓人非議。”

“請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安帝看著陸續上前的那些人，半個朝堂都黑地跪在陸崇遠后，他氣的間著氣，整個人都于暴怒邊緣。

其他那些朝臣面面相覷片刻，都是忍不住看向使大夫曹德江。

曹德江抿著臉也是極為不好，何宗然雖是替陸家開口，可史臺的人的確不宜因彈劾被殺，否則此例一開往后史臺上下便會阻，可是讓他替何宗然求他也做不到，那何宗然彈劾蕭厭帶了私心，且陸家也不是好東西。

他沉默不言，朝中另外幾名老臣也都是皺眉一時沒有開口，見他們默然，那些寒門出的朝臣也就都安靜下來。

眼見安帝被世家出那幫朝臣得臉鐵青，一人于孤立無援，蕭厭突然開口“陛下，陸中書說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

安帝猛地看他“蕭厭你！”

“陛下先聽臣將話說完。”

蕭厭溫聲安著暴怒的安帝“史臺彈劾朝臣是職責所在，微臣雖有委屈，卻也不愿讓陛下為著微臣壞了朝中規矩，只是陛下所冒犯不能輕饒，陸中書方才也說了，何大人殿前失儀的確有罪該罰，那不若換個懲戒。”

安帝一愣“換個？”

蕭厭揚“依舊如陛下先前所說，杖責三十，貶黜職，再讓何史每日于殿前執鞭戒十下，背讀儒家五經，既能讓他好生記清楚今日之過，收束己，又能告誡朝中其他人，莫要再犯失儀妄言之罪，謹記為臣之道。”

“陛下以為如此懲戒，如何？”

安帝聞言頓時面古怪，只片刻就怒氣消解險些笑出來“你這法子不錯，朕是寬厚之人，的確不好杖殺史，便照你說的去做，小懲大誡，讓他漲漲記。”

下方陸崇遠等人臉上黑如鍋底。

鞭笞十下本傷不了筋骨，背誦儒家五經對于從小進學的人來說也是小事，可是這行刑的地方和方式卻是辱人至極，這簡直就是將何宗然的臉皮撕下來扔在地上踩，這對于何宗然來說恐怕還不如殺了他。

眼見這何宗然剛疼醒過來又一口吐了氣暈過去，陸崇遠急聲道“陛下，此法不可。”

“陸中書，你這也不可，那也不可，到底想要如何？”

臺上蕭厭一張凜厲面容格外的昳麗，眼尾輕揚時甚是費解。

“陛下已如你所愿饒過何大人，本督也不再追究，你還想如何，難不要讓陛下白白了何大人詛咒亡國之氣怒，還是陸中書心中也如何大人所想，覺得我大魏會亡？”

陸崇遠“……”

閹人！

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