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茹只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什麼夢里，一塊接一塊的糕餅下肚，得有些發慌的肚子充實起來。

宋棠寧知道向來食，也不敢給吃的太多，待兩小碟點心空了后，見小爐子上的茶湯沸騰起來，舀了些進杯子里放在宋茹前“點心太干，喝點茶湯潤潤。”

“謝謝二姊姊。”

宋茹臉頰浮出淺淺薄紅，倒人沒那麼蒼白。

捧著茶杯看了一眼對面的二姊姊，明明臉上敷著藥，也無往日華麗，可無端卻比以前隔著墻角，看到的那個恣意笑鬧的二姊姊親近許多。

“二姊姊，你的臉…”

“我臉沒事，用藥養養就能好起來。”

宋茹聞言乖巧哦了一聲。

棠寧看著“府里現在怎麼樣了？”

宋茹遲疑了下，小聲說道“前日祖母傷回去之后就一直高熱不止，昨日本來已經好些了，可是大伯母因著阿兄被貶的事在府里大吵大鬧，結果祖母也知道陛下摘了誥命，夜里又發作起來。”

像是怕棠寧嫌棄沒用，捧著杯子臉吶吶。

“我去不了祖母那里，父親也不允我去侍疾，所以我也不知道祖母眼下到底怎麼樣了，我只是遠遠瞧見那邊院中糟糟的，還去了好幾位太醫，大伯父在屋里砸了杯子，還將大伯母也罵哭了。”

別的不敢打聽。

棠寧聞言倒是沒奇怪太醫署的人去宋家，畢竟蕭厭不許人替宋家診治的事都鬧上了朝堂，他要的只是宋老夫人一只手，旁的自不會落人話柄，太醫署的人也都是人，知道事鬧到圣前也不會明面再得罪宋家。

“二姊姊…”宋茹見沉思的樣子，猶豫了下問道“你還會回去嗎？”

棠寧抬眼看“為什麼這麼問？”

“我…”嚅“我見阿兄去你院子里了。”

棠寧眉心頓皺“什麼時候的事？”

宋茹低聲道“就昨天夜里，我睡不著想要消消食，就遇見阿兄和大姊姊。”

“阿兄飲了好些酒，醉醺醺地喊你名字，后來大姊姊不知說了什麼，阿兄就了氣跟吵了，我有些擔心他們出事跟了一會兒，就見他和大姊姊去了你院子里。”

棠寧瞧著瘦的皮包骨頭的宋茹，不信會大半夜起來消食，宋茹十之八九是又被人克扣了飯食夜里去找吃的，結果撞上了宋瑾修他們。

只是宋瑾修和宋姝蘭去的世安苑里做什麼？

宋茹顯然是不常說人壞話，膽子也極小，像是怕宋棠寧會追問，說完后就將茶杯放回了桌上。

“二姊姊，我出來很久了，該回去了。”

“我人送你回去……”

“不用。”

宋茹急聲拒絕后，見棠寧皺眉連忙解釋“我是出來的，只是想看看二姊姊是否安好，府里現在著，要是讓他們知道我來了積云巷，二姊姊會麻煩的。”

“我自己回去就好，二姊姊好好養傷……”說完頓了頓“謝謝二姊姊的點心。”

小

姑娘說話跟蚊吶似的，不仔細甚至聽不清后面那句道謝。

宋棠寧只覺得膽子實在太小了些，原是想要人送，可宋茹說什麼都不愿意，最后棠寧只能放了離開。

花蕪送了人回來后臉就有些奇怪“郎，三娘子竟是一個人走著來的，邊連個下人都沒有。”

宋家好歹是國公府，府里無論是郎君還是娘，邊都是配的有仆役的，就如宋棠寧，邊原也還有兩個丫環，只是先前因賣主討好宋姝蘭被攆了出去，但至還剩下個花蕪。

可宋茹倒好，邊竟是連一個人都沒有。

宋棠寧皺眉“有讓人跟著嗎？”

“奴婢跟杭護衛說了，他會派人送三娘子回去，郎放心吧。”

花蕪扶著棠寧回了后院住，待到替將外衫褪下，才忍不住問

“郎，你說三娘子來找你到底干什麼來了？咱們往日里跟也沒什麼往來，郎在府里住著時也從沒見上過門，一年到頭都說不了兩句話。”

三房跟二房的院子相隔的有些遠，加之宋茹很去其他人院子，花蕪還是去歲中秋時遠遠瞧見過宋茹一回。

手替棠寧將臉上的藥洗凈，一邊替重新上藥，一邊說道“三娘子該不會是幫著府里來打探消息的吧？”

“應該不是。”

臉上有些刺疼，棠寧吸著氣說道“想必是聽了外面的話，以為我吐暈厥，所以來看看我。”

花蕪手上作仔細，只是神間滿是懷疑“三娘子會這麼好？”

臉上藥全部敷好，等刺痛被清涼蓋過，花蕪仔細看了一遍沒有疏之，才端著水盆過來擰了帕子一邊幫著棠寧臉，里卻還絮絮叨叨。

“大娘子就是三爺帶回來的，要不是府里也不這個樣子，三娘子不幫著三爺就不錯了，還能特意來看郎？”

現在老夫人一品誥命沒了，只留了個最低等的孺人，滿京城是個命婦都能比高上一等，大郎君更慘，說是被發回翰林院修養，可陛下沒給他任何職。

那翰林院本是帝心所在，大郎君卻無立腳，去了翰林院無事可做，被人嘲諷，不去翰林院那就是對圣上不滿，去不去都遭人辱。

蕭督主為著自家郎毀了大郎君前程，宋家那邊現在恐怕恨不得撕了郎。

宋棠寧聞言卻道“三叔是三叔，阿茹是阿茹，而且也不單單只是來看我。”

“啊？”花蕪茫然。

宋棠寧抿抿，上一世勉強算是跟宋茹相過一陣子，也知道子。

宋茹懦弱膽小，卑怯怕事，從不敢違背宋覃他們的意思，卻也是真正的心善。

就如知道被宋瑾修他們所害，不敢放出來，卻能背著所有人給送吃讓好好活下去，今日過來也應該是看到了什麼，不敢與直言，卻又怕不知道。

宋瑾修和宋姝蘭半夜進的院子恐怕沒做什麼好事，亦或者二人醉酒爭執間說了什麼不好的話。

宋茹不敢告訴，又怕出事，所以只能旁敲側擊地提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