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蕪聽著宋棠寧的話滿臉不解“那三娘子為什麼不直說，反要吞吞吐吐，旁敲側擊的？”

“為什麼要直說？”

“可不是想要提醒郎……”

“想提醒我，是良知未泯，不直說，是境不允。”

棠寧早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娘，經歷人心險惡，深知宋家的狠毒，才更能明白宋茹境不易。

“阿茹不得三叔喜歡，被府中長輩厭棄，三房這些年對視若草芥，在府中地位甚至比不得那些稍被看重的使。”

“本是國公府郎，邊卻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偶爾飽食一餐就能滿足激，這般境況自是要小心翼翼才能活著。”

看著花蕪神怔愣，棠寧輕聲說道

“阿茹不像我父母雙亡，有姨母和阿兄護著，宋國公府里還有的親生父親，一句話便能定生死前程。”

“能提醒我一句已是冒著風險了，若是說的太過直白，我子急鬧去了宋家，頭一個就會遭殃，宋家必會拿開刀，而且也不知道我跟宋家將來會如何，萬一我跟他們修好，那國公府更是沒了容之地。”

宋茹也是要活命的。

……

宋茹從積云巷出來之后，外間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不知道二姊姊能不能聽懂的意思，也不知道這麼提醒有沒有用，可不敢再說的更清楚。

得罪不起阿兄，也得罪不起大姊姊。

街頭行人變，也沒了白日熱鬧喧嘩，周圍空的夜讓臉越發的白，宋茹朝著宋家走著，只覺旁越來越安靜。

不知道后有人相送，只提著擺越走越快，等穿過小巷時不遠一只野狗撞翻了路邊的竹筐，“砰”地一聲嚇的險些尖出聲。

宋茹捂著，著肩膀瞧著竄過去的黑影渾發抖，眼淚懸于眼眶許久，又強行咽了回去，扯著袖子抹了抹眼睛，小聲替自己打氣說了句“不怕”之后，才又繼續前行，只是月之下，那臉更白了。

杭厲遠遠綴在宋茹后面，見宋家三娘子邊哭邊走，皺眉抿了抿。

r> 等到了宋國公府門外，原是想著宋茹會直接進去，哪想到突然腳下一轉就繞開了正門。

杭厲一愣，怎麼不進去？

宋茹提著擺繞著宋家大門越走越遠，杭厲好奇跟了過去，就見穿過一條小巷，走到一株大梨樹下。

小娘滿是警惕地左右看了一眼，確定周遭無人之后，就手腳利落地低頭開梨樹后的草叢，出里頭藏著狗。

杭大護衛眼睜睜地瞧著宋家三娘子從那小鉆了進去，滿是沉默。

“……”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出府？

宋茹毫不知道自己被人瞧了個干凈，鉆進府里后就連忙將墻邊的草叢恢復原樣。

拍掉上塵土，避開有人的地方想要回了自家院子，哪想半路卻是一道聲音突然在后響起。

“宋茹？”

宋茹形一僵，回頭瞧見后跟著幾個下人的宋覃時，臉上瞬時煞白。

“你去哪兒了？”宋覃皺眉。

宋茹抓著袖，忍著害怕低聲道“我……我在后院走了走……”

“這大半夜的，有什麼好走的？”

宋覃見不遠孩兒子一抖，腦袋恨不得能垂到地里去，那滿是怯弱卑賤的模樣，簡直像極了那個上不得臺面的親娘。

宋覃越發不喜“府里這幾日著你是不知道，你祖母還病著，你不思替祈福盼早日康復，倒還有心思在這里閑逛。”

“不孝的東西，我當年就不該留你！”

宋茹被罵的臉雪白。

宋覃眉心皺看著怒道“與你說話，不知道回話嗎？”

宋茹子一抖“我……”

“你什麼你

，說句話都說不利索，與人回話要直視人眼，你看看你這卑賤樣子，哪有半點像是國公府的娘！”

宋覃將剛才在前院積攢的怒氣全都發泄出來，宋老夫人好不容易醒了卻哭鬧不休，宋鴻為著宋瑾修的事也滿臉沉說話怪氣。

明明是他們大房惹的事，卻連累他也跟著遭人恥笑，那衙中都快要呆不下去，他簡直夠大房的人了。

宋覃將滿腔怒火都落到了這個看不順眼的庶上，也不管宋茹滿是慘白的臉，厲聲叱罵道

“還站在這干什麼，還不滾回你的房里去好生待著，別在外面給我惹事，若是鬧出什麼事端，別怪我不講父面。”

“真是丟人現眼！”

杭厲藏在暗瞧著宋鴻罵了一通后甩袖離開，徒留宋茹孤零零的站在夜里，垂著頭一不，肩膀卻是微微抖。

杭厲眉心皺起來，只覺得拳頭都了。

這宋家都是些什麼不要臉的玩意，盡會欺負小姑娘，簡直一窩子無恥之尤。

杭厲抬朝著腳邊一塊石子踢去，只片刻不遠就傳來宋覃慘，伴隨著“砰”的一聲重落水的聲音。

“三爺？”

“天啊，三爺落水了。”

“快來人啊，快救三爺……”

宋茹有些發傻的抬頭看著一團的幾人，聽著那邊跟下餃子似的一聲接著一聲的“噗通”聲，蒼白的小臉上滿是呆滯，那眼淚也懸于眼眶都忘記了往下落。

杭厲完了，打歪了。

……

積云巷這邊，宋棠寧都已經打算歇下了，外間杭厲找了過來。

隔著屏風瞧得外面站著的人影，棠寧神錯愕“你說你把誰打了？”

外頭杭厲低聲道“宋家三爺。”

棠寧沉默了片刻“把人打死了？”

那得趕去找阿兄……

杭厲瞬間噎住“沒有沒有，就是斷

了。”

他原是想教訓一下不是東西的宋覃，那石子也只是想讓他摔個狗啃屎丟一下臉，可哪知道宋覃那麼倒霉，哪里不好摔，偏偏一腦袋栽進了正在清泥的荷花池里。

那池子里的水不深，可下面卻全是石。

宋覃摔斷了，腦袋也磕破了，被人從水里撈出來后鼻子里全是淤泥，直接被燜暈了過去。

那頭剛出宋家大門不久的太醫就又被請了回去，瞧見滿污泥昏迷不醒的宋三爺，那臉無比彩。

棠寧不用想都能知道宋覃有多慘，撲哧笑出聲“沒死就行，只是你怎麼突然出手教訓他了？”

杭厲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見他不分青紅皂白斥罵宋三娘子，想起郎也是這般被他們欺辱，一時沒忍住……”

他頓了頓，

“下次我打準些。”

棠寧被外頭的話逗的笑得不行，就連花蕪也是捂著肚子直樂。

“打了就打了吧，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就當是替天行道了。”

宋鴻心狠歹毒，宋覃也不遑多讓，他看著好像什麼都沒做過，也從頭到尾都沒有“主”傷害過，可是宋姝蘭是他帶回來的，也是他將人塞進二房，明知真相卻冷眼旁觀，縱容宋瑾修他們絕境才是最大的冷漠。

“對了，三妹妹是怎麼回的宋家，竟能瞞過宋覃？”棠寧好奇。

杭凌低聲道“宋家后院有個狗。”

宋棠寧“……”

下意識就扭頭看向旁站著的花蕪。

花蕪滿臉莫名，三娘子鉆狗，郎看做什麼？

“那狗在何？”

“就在宋家后院一棵梨花樹下。”

宋棠寧眉心輕皺起來，暗無天日的那段時間，花蕪曾經跟說過后院的狗，說那梨花樹下藏著的口能夠逃出宋家，說在梨花樹下撿到了幾粒碎銀子。

所以宋茹其實是曾幫逃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