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榮聞言了,總覺得這樣讓陸執年出去未必是好事,可是陸肇臉上怒氣太盛,言語間也滿是冷凝。
他就算是再擔憂,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尋了個借口下車朝著馬車前站著的陸家下人低聲叮囑。
“你去跟著三郎君,小心護著他。”頓了頓,陸榮低了聲音“多瞧著些,別讓三郎君沖之下惹出禍事來。”
見那下人面遲疑,陸榮想起剛才陸執年跟陸肇杠的樣子,皺眉說道“要是真出事,準你手,只是別傷了三郎君。”
不管打暈也好,拖回來也罷,陸家絕不能再有波折。
那人聞言神一松,這才連忙道“是,我這就去。”
……
陸家門前,原本跟宋棠寧說話的蕭厭突然抬頭朝著對面看去。
“阿兄,怎麼了?”宋棠寧疑。
蕭厭目落在那悄悄停在巷尾的馬車上,目流轉間劃過抹冷,回頭時淡聲說道“沒什麼。”
宋棠寧剛想說什麼,耳邊就聽到一聲呼。
“棠寧!”
巷頭有輛馬車疾行過來,突然停在了宋家門前,車才剛立穩,就見馬車里一道紅影扯著簾子鉆了出來。
錢綺月瞧見棠寧就高興歡呼了聲跳了下來,如花蝴蝶一樣轉瞬就到了棠寧前。
“錢娘子?”宋棠寧欣喜。
錢綺月急停下來鼓著臉瞪眼看“你喚我什麼?”
宋棠寧連忙改口“錢姊姊。”
“是阿月姊姊,下次別錯了!”
錢綺月糾正了宋棠寧里的稱呼,這才笑得跟朵兒花兒似的,手挽著胳膊朝著旁的蕭厭揚聲道“蕭督主越發威武了。”
沒等蕭厭回話,就像是招呼完了,扭頭朝著宋棠寧道“我是不是來晚了,你們這書都搬完了嗎?”
瞧了眼那些馬車,看著上面壘起來的箱子,也沒等棠寧回話就嘟囔著道
“都怪我阿爹,明明我都已經跑出來了,又被他抓了回去,還非得怪我扯壞了他錢袋子上的絡子,纏著我給他做個新的。”
那錢袋子都不知道是多年前的老件了,繡紋都快磨沒了,偏爹寶貝的跟什麼似的,連帶著那絡子都得要一模一樣的,否則就不放出府。
撒賣乖,死纏爛打,好不容易才出來,可來時到了陸家巷子口就已經看到那擺長龍的馬車,就知道自己來晚了。
錢綺月氣呼呼地說道“我原本還打算跟你一起來陸家挑書的,沒想趕趕慢地過來,你這邊都已經弄完了。”
爹那個煩人,多大年紀了還這麼纏人,等回去就告訴娘,他爹跟人去喝花酒了!
“不行,我都還沒瞧見陸家書閣長什麼樣子呢,他們沒有欺負你吧,你和蕭督主都數清楚了嗎,可別他們糊弄了,回頭再吃了虧……”
陸家人怒目而視“這位娘,陸家何曾糊弄過誰?”
錢綺月哼了聲“那誰能知道,畢竟這滿京城誰跟你們家似的,貪人家未過府小娘的嫁妝。”
“你!!”
“你什麼你,難道你們沒貪?還是沒哄著棠寧,我家棠寧不跟你們計較那是大度,你們陸家做了還怕人說?”
陸家那些人氣得都是發抖,有那年輕氣盛地手指著錢綺月就想上前兩步跟分辨。
哪知道錢綺月比誰都虎,“啪”的一聲便手將那人幾乎快杵到眼前的手打了開來,叉著腰瞪眼。
“干什麼,你們陸家還想手打人?”一擼袖子,“來,姑怕你,就跟你們姓陸!”
“你……你……”
眼見著陸家那些人氣得臉都青了,更有人忍不住就想破口大罵。
宋棠寧連忙挽著戰斗力極強的錢綺月退開幾步,擋在與陸家人中間,朝著陸家那幾個年輕人道“君子口不手。”
狗屁的君子!
陸家那幾人氣得臉皮都抖。
宋棠寧也不管他們反應,就挽著錢綺月說道“阿月姊姊溫善良,哪會與人手。”
挽著袖子叉著腰的錢綺月“……”
咳!
連忙放下袖子,抖了抖擺,努力彎著眼出個笑來“你說的對,我這般小娘子,哪里會跟人手,是他們太氣人……”
“對,阿月姊姊是一時氣急,不過你放心吧,有曹公他們在,陸家不敢做手腳,我們照著卷目算清楚的,一卷不。”
錢綺月頓時扭頭“真的,那萬一他們提前藏私了呢?”
“……”
宋棠寧默了默。
錢綺月拉著宋棠寧小聲嘀咕“我可跟你說,這陸家上下就沒個好東西,那陸執年先前那般欺你,陸家心知肚明卻裝不知道,這般無恥的人家,誰知道他們有沒有提前做了手腳?”
“你這娘,欺人太甚!!”陸家一位族老氣得險些暈過去。
錢綺月剛想回一句,就被宋棠寧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別說是跟出來的曹德江等人,就連一旁的蕭厭角也是忍不住了。
這錢家小娘子果真是京里出了名的彪悍子。
難怪錢寶坤想盡辦法攔著他家這娘來陸家攪合,這要是真放了進陸家,以這拉仇恨的本事,搞不好陸家的里子面子都得給撕個干凈,回頭陸家也不找那宜縣主了,只跟錢寶坤不死不休就夠了。
宋棠寧也約明白,往日錢綺月的名聲怎會那般“兇殘”,除了蕭厭和顧鶴蓮,就沒見過比錢綺月更厲害的。
就這張,沒被打死,大抵是也是因為有錢尚書護著。
“嗚嗚嗚……”錢綺月瞪圓了眼。
宋棠寧將人拉的離陸家人遠了些,才松開的。
沒等錢綺月開口質問捂著做什麼,宋棠寧就先手挽著胳膊說道“阿月姊姊,陸家的書都搬好了,待會兒阿兄他們會送回積云巷去,等一下我要去看將來建書院的地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錢綺月瞬間就被轉了心思“書院,在哪兒?”
宋棠寧道“暫時定在城南,剛圈好了地,京造司的人過幾日才開始修,阿月姊姊要不要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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