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鶴蓮想起當年的事就只覺心中郁結。
他那天本就有些醉酒,又惱榮玥識人不清,被人撞見之后驚醒的榮玥也本不聽他解釋,所有人都覺得是他嫉恨榮玥與謝天瑜訂親,想要行不軌之事壞榮玥清白。
他那會兒酒氣上涌,又被冤枉就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事一發不可收拾。
那時候榮玥跟謝天瑜的婚事可以說已經定了下來,已是板上釘釘的皇子妃,欺辱皇室子媳,又被那些個皇子妃親眼看到,一旦傳揚出去絕無可赦的理由。
那夜的事險些鬧了起來,是當時的太子妃出言替他求,又有榮家阿姊在旁說話,道此事傳揚出去皇室和鋮王也同樣丟臉,謝天瑜跟榮玥的婚事定然不可能再續。
謝天瑜舍不得榮玥,只道不在乎此事,太子妃又出面封口讓另外三名皇子妃不許對外言說,這事才了下來。
顧鶴蓮抿著,當年榮太傅原本是不喜歡這樁婚事的,可謝天瑜那廝在知道此事后假惺惺的說不在意榮玥名節損,一副癡模樣,不僅讓榮太傅松口,也讓榮玥至極。
顧鶴蓮說道“我犯了大錯,義父差點打死了我,將我逐出榮家,我知道那并非是他絕,只是以那日的形。他若不行嚴懲,我只會下場更慘。”
欺辱準皇子妃,壞皇家姻緣,謝天瑜就算暗中手弄死他也落不到半點錯,可是榮太傅卻提前將他打了個半死,又親自命人將當時奄奄一息的他送出京城,只說他從此與榮家再無關系。
他才保住了一條命。
顧鶴蓮低聲道“我離開京城后落難了很長一段日子,直到輾轉去了左州,遇到顧家的人,后面的事你們也知道了。”
蕭厭微瞇著眼“你事后就沒查過這事?”
“查,怎麼沒查。”
顧鶴蓮咬牙“我在顧家站穩腳跟之后,就派人回了京城,可當初為了封口保全榮玥名
節,院中丫環使除了蔣嬤嬤外換了個干凈,我讓人一路查過去也本沒有任何線索,誰都不知道榮玥當初是怎麼中的藥,就連我醉酒都好像一切正好。”
要不是冤枉的是他自己,連他都懷疑是他心懷不軌,要不然怎麼會剛好那日醉酒就闖了榮玥閨房,又那麼剛好榮玥中藥,衫凌的被人看到跟他一起。
這也是為什麼他明明冤枉多年,卻一直有口難辯。
蕭厭看著他一針見“你那日醉酒,是謝天瑜激的?”
顧鶴蓮臉黑如鍋底。
蕭厭嗤了聲“所以后來你得了顧家大權跑回京城,找不到線索,又沒證據,卻心有不甘鋮王妃另嫁,就跟謝天瑜打了一架?”
他頓了頓,“不對,你該不會蠢得將人約出來,想要詐他開口,結果反被鋮王算計傷了他們父子,他用了苦計讓你跟鋮王妃徹底鬧翻了臉?”
顧鶴蓮“……”
蕭厭毒舌“你可真蠢。”
顧鶴蓮怒目而視“老子那時候是年輕不懂事。”
蕭厭睨他“你現在也沒見多懂。”
“你再說一句?!”
眼見著顧鶴蓮怒氣沖頭一副擼袖子要揍人的架勢,宋棠寧連忙掐了下毒的有些驚人的蕭厭一下“阿兄!”
趕閉吧。
還要讓舅父進坑……呸,讓舅父辦事。
蕭厭看了自家一個勁朝著他使眼小姑娘一眼,想著這蠢貨要真是被鋮王算計,那鋮王被了皮后,
多年恩一朝盡散,鋮王妃傷心之下這姓顧的十之八九會死纏爛打趁虛而,搞不好將來還得當了他便宜長輩。
他到底沒再刺激他,只開口問他“當年發現你和鋮王妃那事的,是哪幾位皇子妃?”
“你這人會不會說話,什麼那事,我都說了我跟榮玥什麼都沒有!”顧鶴蓮強行挽尊了一句,才道“你問這個干什麼?”
蕭厭說“問你你就說。”
顧鶴蓮說道“就太子妃,三皇子妃,還有五皇子妃,跟一個剛跟六皇子訂親的未來六皇子妃。”
“還有沒有別人?”
“沒了,當時就們四個,還有幾個跟在邊的下人。”
蕭厭微瞇著眼若有所思片刻,指間輕點了點桌面茶盞,朝著棠寧道“行了,走吧。”
“走什麼走!”顧鶴蓮連忙開口“榮玥的事你們還沒說怎麼辦,還有你問這個干什麼?”
蕭厭睨他一眼“顧家主是真被金銀堵住了腦子?”
“鋮王三次議親,三次出事,鋮王妃也曾出過意外險些喪命,你當年不過是個榮家養子,無權無勢,鋮王就算看不順眼你留在榮家,也犯不著用已經定親的鋮王妃的清白來陷害你,讓他自己丟臉。”
顧鶴蓮整個人愣住“你是說……”
蕭厭說道“鋮王或許曾卑劣算計過婚事,可下藥的人不可能是他,你從一開始就找錯了人,又怎麼可能查到真相?”
顧鶴蓮僵了片刻,腦子里將蕭厭的話過了一遍之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即就如同被點了怒火,戾氣盈眼。
蕭厭說道“鋮王妃回王府的事我和棠寧都攔不住,但若鋮王當真連婚事都是算計得來,后還站著這麼個人,那此去恐怕會有危險……”
r> 顧鶴蓮“唰”地起,沒等蕭厭將話說完,就急怒道“我去找榮玥!”
顧鶴蓮急沖沖地走了,毫沒理會留下的二人。
蕭厭看著他幾乎急奔出去的背影,想起他剛才說著當年與鋮王妃錯過的事。
明明與榮氏最親近的是他,他也最早了心意,可顧鶴蓮卻空守著榮玥多年,最后將人拱手讓給了鋮王,這些年滿心不甘卻無能為力。
蕭厭突然看了旁宋棠寧一眼,都說能智,他當真能看著小海棠披嫁與旁人恩纏綿?
他親手將予旁人,看著與人親生子,看著守著別的男子一輩子,言笑晏晏間也再無他蹤影。
只是一想那畫面,蕭厭心臟猛地揪時,那沉悶的窒息幾乎要讓他不過氣來。
心有猛籠,蕭厭低聲道“棠寧。”
“嗯?”
“你先前說,想要留在積云巷陪我?”
棠寧正想著鋮王妃的事,也早就打定主意不嫁人,聽蕭厭問下意識就側著頭“我可以照顧阿兄的,阿兄不喜歡嗎?”
蕭厭聞言長睫微落,若有深意“喜歡的。”
他手拂過額發,
“既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小姑娘瞬間欣喜“好!”
蕭厭眸微沉,隨即一點點綻出笑來。
他才不會像是顧鶴蓮那般蠢。
既是他的,便只能是他的。
指間挲了片刻,似是輕孩兒的臉,看著跟在邊亦步亦趨的小姑娘,蕭厭很是認真的想了想養夫人,應該不比養妹妹難吧?
他的……小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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