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瞧著滿是寬縱逗小孩兒似的自家督主，稀奇地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隨即就得了個涼滲滲的眼刀子。

跟縉云識趣退出來后，滄浪扭頭時還能看見里面蕭厭斜靠憑幾散漫絮語，而宋棠寧時不時回應幾句，偶有間歇時，蕭厭便持箸替添菜。

一問一答，若聽不見說的什麼，還能覺得好，可要是能聽清自家督主說的什麼，怕是下都能掉了。

滄浪撞了縉云一下“督主這是想要養朵食人花？”

瞧瞧那傳授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挖坑下套，一樣沒落。

滄浪仿佛都能看到原本純白的小海棠花被染得黢黑的模樣，忍不住嘀咕道“督主自個兒心眼就夠多了，還費盡心思養只小狐貍出來，這郎要是都學會了，督主也不怕降不住。”

縉云看了他一眼“你聲音可以再大些。”

滄浪忙一腦袋閉。

縉云回頭看了眼屋中，頗為平靜地說“督主從來就沒想要將郎當作附庸放在旁，郎也并非拘于后院的人，既然想要出去闖，那自然是要學會自保的手段。”

太過單純的珍寶，若無人心護養，落人前只會尸骨無存。

滄浪翻了個白眼“就你會拍馬屁。”

不止拍主子的，連未來主母都先他一步。

縉云懶得理會他嘀嘀咕咕，只看了眼外間夜，低了聲音“太皇太后那邊況很是不好，陸肇也已經下獄，督主怕是會加快作了，先前咱們查過鋮王跟世家那邊有些不清楚，督主和郎今夜要是手恐怕就是大作，警醒著些。”

“用你說。”

滄浪聞言撇撇，了掛在腰上的白磷玉峰劍，取下來有些包地抱在懷里，輕著劍“我的劍，早就想染了。”

“……”

剛才嚴肅的氣氛瞬間崩掉，縉云腦門上青筋蹦了蹦。

媽的。

腦子有病！！

“哎，你干什麼去？”見縉云扭頭就走，滄浪連忙問。

縉云面無表，他得離他遠點，不然他怕忍不住打死他！

……

鋮王府這邊，綾音將消息傳回去后，就一直留在門外廊下守著鋮王妃。

鋮王妃因著突如其來的“真相”難以安寧，好不容易休息了一小會兒，就被噩夢驚醒。

見蔣嬤嬤匆忙上前，扶著有些難的鋮王妃滿是擔心詢問，又是急急忙忙地替倒水，又是攙著人替順氣。

綾音微側著頭目一直凝在蔣嬤嬤上，像是想要將看似的，直到院中有人過來，才抬眼看過去。

那人是與同來的督主府暗衛。

“主子傳訊來了。”

那丫鬟裝扮的站在綾音旁低語了幾句，綾音挑眉“打草驚蛇？”

“督主說，靜可以鬧大些。”

綾音聞言朝著里間看了眼，低聲道“知道了。”

那丫鬟退到一旁后，綾音就徑直朝著屋中走

去，等到了鋮王妃二人前，才低了聲音“王妃，郎和督主那邊傳信，說是查到些事。”

鋮王妃聞言剛想要將蔣嬤嬤支出去，就聽綾音徑直道

“督主派去的人找到了曾跟鋮王定親的另外一戶人家，就是那位跟戲子私奔后懸梁殉的，從那位娘子兄長口中知道，當年那位娘子并非自縊，而是被人所害……”

哐啷——

鋮王妃尚還沒來得及反應，邊就一聲巨響，卻是正在放東西的蔣嬤嬤一腳踹在了桌腳上，手上的杯子也摔落在桌上。

屋中二人都是看了過去，蔣嬤嬤忙解釋“老奴這是驚著了。”

撐著桌面站起時，手都有些發抖，那指節因為用力泛著蒼白，作勢去將桌上的杯盞重新擺好，抬頭時臉上已經平復了些，只還殘留著驚愕。

“蕭督主他們當真查清楚了，這麼久的事會不會有錯？”

“只要是做過，就算時隔再久也不會毫無痕跡。”

綾音仿佛沒看到蔣嬤嬤因這話突然蒼白的臉，只繼續“當年跟鋮王議親的第三戶人家，是當時的司空府衛尉遲家。”

“尉遲家的兄長說，他們那時找到他妹妹時，已經懸在梁上斷了氣，反倒那戲子留了一口氣被人救了下來，他說了二人殉之事后才撞柱而亡，當時鋮王就在那里，尉遲家娘與人私奔的事才就此坐實。”

“但是尉遲家的人說，他家娘在閨中時就已經跟鋮王相識，且兩家想要議親之前，尉遲家也是先行問過那娘的意見，是親口答應且也表出對鋮王好，尉遲家才會應下這樁婚事，示意鋮王上門提親的。”

一個親口答應婚事，又對未來夫君心存慕的娘，怎麼可能會在訂親前跟個戲子私奔，還做出殉的事來？

鋮王妃自然聽懂了綾音話里的意思，臉上白的厲害，踉蹌著跌坐在椅子上。

綾音連忙扶著“王妃！”

鋮王妃啞聲道“還有什麼？”

綾音遲疑。

“你說，我經得住。”鋮王妃看。

綾音這才開口“當年您與鋮王相識并非意外，那一場偶遇本就是蓄謀，他早就私下查探過您，后來那一場英雄救也不是湊巧經過，而是他早知你會出事。”

“還有您跟顧郎君的事，恐怕也是有人從中作梗……”

綾音只點到即止說了一句，眼角余就見蔣嬤嬤眼倉惶，心中有了計較，沒再多說，只見鋮王妃臉越發白，怕急怒下當真出事，連忙借著攙扶的作避開蔣嬤嬤，在鋮王妃的袖掐了一下，那作大的讓鋮王妃想要覺不到都不能。

“王妃，王妃您沒事吧，您怎麼了……您別嚇奴婢……”

鋮王妃滿眼通紅地抬頭，就見綾音擋住了后的人，掐著手腕時神十分平靜，朝著無聲說了句。

“暈過去。”

鋮王妃只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雙眼一閉直接倒在了綾音懷里。

“王妃！”

綾音仿若慌了神，后面站著的蔣嬤嬤也是神大變“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