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間靜太大,外頭站著的那親信察覺不對,快步繞過屏風進來時,就看到鋮王滿臉煞白地坐在地上。
他前不遠躺著的是瞪圓了眼已然沒了氣息的老太妃,子癱在地上,額前的傷口汨汨朝外涌著,整張臉和下都被浸,配著死不瞑目的眼,在雷雨加的夜里顯得格外凄厲。
“太妃!”那人驚出聲“王爺,太妃……”
“閉!”
鋮王猛地抬頭厲喝。
外頭突然一道驚雷,瓢潑大雨砸在房檐上,淅瀝聲有些驚心魄。
鋮王著手站起來,飛快將手上的跡干凈后,蒼白地道“去把蔣嬤嬤提進來,派人去王妃那邊,就說太妃蘇醒之后見過蔣嬤嬤,不知何故跟起了爭執,讓王妃過來。”
“可是王妃暈厥……”
“那就讓蕭厭的人過來,不管用什麼辦法,讓主院那邊的人過來!”
他沒有想要傷害母妃,也沒想要害命,他只是不小心……母妃病重難愈,本已經醒過來了,是榮玥突然回來母妃才會為了跟他爭執,是因為榮玥他才會失手害死母妃。
本就是榮玥害死的!
鋮王臉上從最初的驚慌無措到后來的猙獰狠毒,仿佛找到了罪魁,連他自己都要被他說服,是榮玥害死了老太妃,他聲音也不抖了,臉上只剩下戾氣和寒霜“世子跟王妃爭執,本王前去安,未曾過來侍疾。”
“孫太醫替王妃診脈后察覺孕期有異為人所害,蔣嬤嬤為替王妃遮掩,失手害死太妃,明白嗎?”
那親信心中一震“那孫太醫……”
“殺了!”
鋮王原本讓人拿了孫太醫,只是想要以備萬一,若榮玥真出了問題,屆時想辦法收買他替自己“作證”。
只要釘
死了榮玥腹中孩子非他脈,那就算當年的事暴些許,也足以先一步將榮玥和顧鶴蓮他們打萬劫不復。
可是太妃突然沒了…
他不能背上謀害生母的惡名,更不能讓太妃白白死了。
只要能坐實榮玥殺害太妃,別說和顧鶴蓮,就連派了人過來的蕭厭和宋棠寧也逃不掉干系!
鋮王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心里僅存的那猶豫也散了個干凈,他看著親信時眼里只剩下狠。
“做干凈點,別留了手腳。”
那親信連忙低頭“屬下明白。”
……
轟隆隆——
鋮王妃坐在屋中,只覺心神不寧,外間雨勢越大時,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臉一驚,下意識看向綾音。
綾音低聲道“來了。”
這句話既是回應外間,也是在告訴鋮王妃們等的事來了。
鋮王妃用力掐著手心,竭力穩住心神,就著綾音的手坐直子后,才讓綾音去開了房門。
外間的守著的暗衛低聲道“是太妃院中的人來了。”
輕,聲如細就著雨聲落綾音耳中。
“蔣嬤嬤被鋮王的人帶去了太妃院里,后來就一直沒再出來,鋮王的人守得太,我們的人沒辦法靠近,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不過孫太醫也被他們帶走了,扶葉跟過去了。”
綾音輕“嗯
”了聲,這才抬頭看向院中匆匆過來的人“你有何事?”
“您是綾音姑娘吧,奴婢是太妃娘娘跟前伺候的人,太妃娘娘方才醒過來了,卻不知何故跟蔣嬤嬤吵了起來……”
“太妃跟人爭執,你該去找王爺。”綾音冷淡。
那人神焦急“王爺不知道去了何,府里也沒人做主,蔣嬤嬤是王妃邊的人,奴婢們都不敢攔,您快過去看看吧。”
綾音聞言只覺得這鋮王府的人莫不是將們當了傻子,這種拙劣的借口都想得出來,都已經能想到鋮王大抵是在太妃院子里設好了什麼陷阱,只等著過去。
嗤了聲剛想說話,就突然聽到后傳來鋮王妃的聲音。
“我去看看。”
“王妃您醒了?”
院中那人見到鋮王妃出來時先是一驚,隨即大喜,連忙道“您醒了就好,太妃醒來后就一直念叨您,蔣嬤嬤也不知道怎麼了,跟太妃吵得很是厲害,奴婢也攔不住。”
“太妃子本就不好,府醫也在旁攔著,這要是真鬧出什麼事,那可怎麼是好……”
鋮王妃說道“我這就過去。”
“王妃!”
綾音不贊同地看向鋮王妃,不懂明知道是陷阱為什麼還要主踩進去,鋮王妃卻只看著“若是危險,你能護得住我嗎?”
綾音愣了下,點頭“能。”
這王府里不只和兩個暗衛,除卻顧家那頭混進來的人,督主也留了備手,就算撕破臉皮也不怕鋮王能傷了們,而且顧鶴蓮的人就在鋮王府附近,一旦真的鬧起來,那邊第一時間就能知道,只要顧鶴蓮來
了,鋮王就算是想要做什麼也不能。
鋮王妃輕抿著角,知道不該以涉險,也不該明知道謝天瑜想要算計還一腳踩進去。
可是近二十年,近二十年的“癡”,如果不親眼看清楚謝天瑜能做到什麼地步,不看到他到底想如何對,心結難解。
鋮王妃紅著眼低聲說“煩你陪我涉險。”
綾音看著眼前本該艷麗恣意,卻滿眼疲憊倔強的婦人,想著那些外間人人夸贊的夫妻深下,被蒙在鼓里的難堪,沉默片刻后才道“好,奴婢陪您一起。”
鋮王妃強撐起一抹笑,手了微凸的小腹,向院中那鋮王府的下人說道“走吧。”
……
主院到太妃的院子不算遠,瓢潑雨幕像是要將天地都撕裂。
綾音扶著鋮王妃到了太妃院中時,就見里頭燈火亮,外間卻不見人影。
那鋮王府的仆從腳下越發著急了許多,領著鋮王妃就朝里走“怎的沒了聲音,太妃該不會是被氣壞了……”
鋮王妃跟在后默不作聲,只踏足房門后,就直接朝著里間去,隔著一扇屏風,約能見到里屋有道人影伏在床前,那型態像極了蔣嬤嬤。
“阿嬤?”
里頭毫無回應,鋮王妃領著綾音上前。
“蔣嬤嬤?”
綾音上前了下蔣嬤嬤的肩膀,就見方才還站著的人徑直就倒了下去,“砰”地一聲摔在地上。
而在前的老太妃伏在床邊,額頭靠在懸掛帷帳的金鉤上,流了滿地,寢出來的后頸上赫然是兩道極深的掐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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