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放心，我會小心讓王爺堅持久一些。”

滄浪笑瞇瞇放下鐵，就走到一旁邢架上挑選著用刑的工，那一架子麻麻各式各樣的東西讓人看一眼就骨悚然。

蕭厭直接轉就朝外走，眼看著他頭也不回，全然沒有繼續問的意思，鋮王整個人都慌了，原本篤定蕭厭只是嚇唬他的心思再也維系不住。

見滄浪拿著一柄模樣詭異的錘子朝著他上比劃，里低聲道“就先從這邊開始吧……”

那利被高高揚起，朝著他膝蓋捶下來時，鋮王慘白著臉尖出聲。

“別用刑，我說！！”

……

蕭厭重新回來，坐回了先前的地方。

滄浪拿著紙筆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手邊放著剛才差點錘斷鋮王骨的銳。

鋮王之前敞開的襟被拉了起來，遮住了前上刑后留下的斑駁傷口，只是那殷紅卻是順著裳浸出來，而他則是被綁在架子上臉慘白。

“奔雷弩是兵部侍郎侯瑞牽線，軍司監造龔敬豪帶著人暗中替我打造，我給了他二人各自三萬兩銀子的保費。”

“除此之外，一弓弩另收十兩黃金的‘工錢’，由他二人和軍司打造的匠人，以及幫忙遮掩造假數目的那些人均分。”

滄浪唰唰地在紙上寫著。

鋮王垂著眼低聲道“那云梯本是京郊四營的，也是侯瑞牽線從一個姓汪的校尉手里得來的，我將其藏在府中并未有不臣之心，只不過是想要以備萬一。”

“以備什麼萬一？”蕭厭淡聲問。

“蕭督主這麼聰明，難道看不出京中局勢嗎？”

鋮王苦笑了聲“陛下年事已高，幾位皇子為了爭奪那位子斗的日益激烈，我雖然是親王，可是陛下防著我，讓我這麼多年從無實權在手。”

“我也想要提前尋人靠攏，借著從龍之功好能博一份新帝上位之后的安穩，更何況我是經歷過當年奪嫡的，也是親眼看到過其中慘烈，我如果不提前替自己準備一些底牌，萬一將來京中起來時，我如何能夠自保？”

他說的合合理，那臉上的苦不藏半點假意。

“我曾私下接過二皇子，也覺他有明君之相，就暗中替他引薦了崔、馮幾家，想著等他得了世家支持后再與他投誠，借此博一份前程，可是誰能想到二皇子居然選了你。”

“崔林他們可知道你從中牽線？”

“不知道，二皇子自己也不清楚……”

蕭厭聽著鋮王的話輕著手上戴著的扳指，冷淡問道“本督記得，侯瑞兵部不到四年就坐上侍郎之位，兵部尚書奚衛方年事已高，不出三年，必定告老，那尚書之位空懸后極有可能會落在侯瑞上，區區三萬兩銀子，就讓他舍了前程替你冒險？”

鋮王頓了頓“可的確是他替本王和軍司牽線……”

“咚——”

蕭厭手指落在椅背上，發出一聲輕響“王爺，你該

知道本督想要問什麼，你一個毫無實權的親王，沒本事讓侯瑞替你賣命，你如果不說實話，那本督也用不著跟你談了。”

鋮王臉有些白。

蕭厭繼續“你握著的那幾礦產是經了陸家的手才到你手里的，他們先前在江南漕運的船只，也替京中一家名福布行的商家走過好幾次貨。”

“那打造奔雷弩的宿鐵是朝中管制之，每一份出都做不得假，可軍司那邊卻能替你造出那麼多弓弩來，那煉宿鐵的礦石從何而來？”

“本督若是記得不錯，鋮王府有不產業，那福布行的掌柜雖然姓余，卻是你府中管家的親戚，那布行也是你的產業。”

“陸家幫你走運貨，你該不會告訴本督，那船上裝著的只是布匹吧？”

鋮王驀地抬頭，眼神瞬間慌。

他沒想到蕭厭居然已經查的這麼深，那布行連榮玥都不知道，這些年也只有管家一人經手，照理說絕不該被人知道的，而且他竟是連陸家經手礦產的事也掀了出來。

鋮王對上蕭厭滿是冷凝的眼啞聲說道“那布行的確是我的，可是我跟陸家只是尋常生意往來，那礦產不過是借他們的手與人收購……”

“是嗎？可是那侯瑞卻是陸家提拔才得以兵部的。”

鋮王臉大變。

蕭厭朝著后一靠，言語清冷“本督很是好奇，一個陸家好不容易才安進六部要職的員，為什麼會平白無故的幫你？”

“而且你連妄圖扶持二皇子奪位，私賄朝臣的事都說了，對崔、馮幾家也不曾遮掩，可是卻獨獨不提陸家半句，你跟陸家之間到底藏著什麼？”

鋮王心中瞬，只覺得蕭厭的眼睛利的好像能將人看，他強忍著慌說道“本王跟陸家能藏著什麼，蕭督主未免想的太多了。”

“那侯瑞的確是收了銀子就答應幫本王牽線，那礦產的事也不過是我收買了一個陸家管事所為。”

“蕭督主跟陸家斗了這麼久，不可能不知道他們族中底蘊，不過是兩已經快要挖空的廢礦，陸家上下本就不在意，這才讓本王有機會弄到了手里。”

“況且蕭督主管著樞院和黑甲衛，這京里何沒有你的眼睛，你該知道本王這些年從不曾跟陸家有過半分集……”

見蕭厭不說話，他有些心慌，甚至不安的維持不住臉，可是他卻也知道絕不能在他面前了破綻。

只可惜他卻是忘記了眼前的人是誰。

鋮王越是想要撇清陸家，就越顯得他心虛，就連他強作鎮定的臉上也仿佛帶著一層掩不住的慌。

蕭厭淡漠道“謝寅是你從陸家抱來的？”

鋮王驚恐瞪眼。

“你哄騙鋮王妃下嫁，可真正在意的人在陸家？”

鋮王心跳都差點停滯，整個人掩飾不住的驚慌，而蕭厭看了半晌他那模樣，突然就嗤笑了聲。

“所以謝寅本不是你隨手抱來的野種，而是你跟陸家人的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