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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欲醉》第223章 晦氣

宋瑾修被問得無言以對,他是從沒有過多留意過這個隔房庶出的妹妹,也的確未曾關心過過往,可是他依舊不解。

若是因忽視怨懟,宋覃已經流放,宋家再無將來,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

宋瑾修看著“我知道府中往日待你不好,三叔也對你也有慈,可他到底是你父親……”

“可我從來就不想要這個父親的。”

或許是頭一次跟人說這些話,宋茹眼神有些復雜。

仰著頭看著往日高高在上的兄長,看著他滿是不解的模樣,突然有些明白阿姊為什麼這麼討厭他。

他太過自以為是。

也從來不曾設地的去替別人想過。

宋茹臉上帶上了幾分嘲諷“阿兄,你是宋家嫡長子,是祖母疼的長孫,你是在所有人期盼之下來到這世上的,可是我不是,我從小聽的最多的,就是父親對我的怨懟謾罵。”

“他嫌我上不得臺面,嫌我無才無貌,嫌我跟我那個低賤的娘親一樣,毀了他仕途,了他污點,嫌當初我娘都死了,為什麼我卻活下來。”

“可是我做錯了什麼?我阿娘又做錯了什麼?”

小姑娘瘦瘦弱弱,言語極輕,可每一句,都直刺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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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娘家中遭難,為了活命不得不去煙柳巷賣唱,但是個清倌,跟那里的子是不一樣的。”

攢了銀錢,只想將來贖離開京城,能夠做個小本生意,嫁一個不介意過往的郎君,清清白白的當人家的正頭娘子,可是卻遇到了宋覃。”

“明明是宋覃強占了我阿娘,是他醉酒行了糊涂事被人當場撞破,他為保聲堵人口舌強行納了我阿娘過府。”

“我阿娘被宋家政敵當了筏子,他就拿著我阿娘快要病死的爹爹懷有孕的阿娘跟他四作戲,將他所行禽之事,變了被歡場子勾引的一場風流。”

“我阿娘惡名滿,死后只得一卷草席,可是他呢,依舊是國公府的三爺,過著他金尊玉貴的生活,他憑什麼好好活著?”

宋茹向來是膽小怯弱的,不敢說話,不敢頂撞,甚至不敢正眼看人,像極了躲在暗的老鼠,拼命的將自己藏起來,才能活下去。

可或許是阿姊給了勇氣,也或許是不想再忍讓下去了。

宋茹這一刻說起那些事時格外的平靜“我時一直不明白,明明都是宋家的孩子,宋覃為什麼從來都不肯多看我一眼,直到我滿心濡慕,想跟宋鳶之一樣他一聲爹爹,他卻是一掌甩在我臉上,指著才剛五歲的我說,我這種賤種不配他爹爹時,我才知道我跟宋家所有人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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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聽不清東西,為此沖撞了難得生了慈之心的老夫人,他又讓人打了我一頓,只說宋家沒有我這種上不得臺面的賤人,說我跟我娘一樣下賤,然后我又躺了三個月。”

看著宋瑾修逐漸蒼白的臉,輕笑了聲,小臉乖巧極了,尖尖的下,大大的眼,跟宋覃半點都不像。

“小時候

我不懂事,一遍一遍的挨打,后來我學乖了,挨打的時候就了,我只是肚子,冷的時候去廚房靠著灶頭的余溫取暖,我只是生病自己扛過去,然后跟打不死的臭蟲一樣,拼命的活著。”

“再后來,我遇到了當年跟我阿娘一起在煙柳巷的人,我才知道宋覃為什麼那麼厭惡我,因為我活著,他就要一遍又一遍地面對他自己曾經的禽不如,因為我活著,他就會想起被他害死的阿娘,想起他一夜風流被人嘲笑的狂怒。”

“他是宋家三爺,是國公府的貴人,他怎麼能有錯,所以有錯的就只能是我阿娘那個子,還有生下來的本不該活著的賤種……”

“阿茹!”

宋瑾修陡然低喝出聲,被那一句“賤種”說的臉蒼白。

他想說不是這樣的,想說不是口中那般難堪,可是對著宋茹那黑白分明的大眼,他卻是間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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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知道這些事,他只知道三叔不喜歡這個庶出妹妹,知道并不那麼鮮,他只知道宋茹子膽怯,不喜出現在人前。

他鮮在府里其他地方看到過宋茹,逢年過節不見出現,就算問起,三叔也只是一句“不必理”就打發了過去。

“你……可以來找我的…”宋瑾修聲音沙啞。

“我找了啊。”

宋茹笑了聲,“那一年,阿兄生辰,我抱著好不容易雕出來的賀禮去找你,你送了我一枚玉環,隨手就將我雕的小老虎給了宋鳶之,結果摔跤被木雕蹭破了腦袋,三夫人罰我在院子里跪了兩天兩夜。”

“后來你來找宋瑾南,路過院前看見我在罰跪,宋瑾南說我傷了宋鳶之,你就皺眉訓斥了我一句,讓我要姊妹和睦莫生事端,然后就跟宋瑾南走了。”

宋茹的笑格外刺眼“你是金尊玉貴的嫡子,我是爛泥一樣的庶,我去找你,會污了你的眼,臟了你的地方。”

宋瑾修嚨翻滾臉越發的白,想說什麼,卻覺得說什麼都是錯。

他依稀記得的確見過罰跪,小姑娘仰著頭,掛著淚,看著可憐極了,可宋瑾南說,傷了宋鳶之,三嬸才罰小跪一會兒。

他不知道那所謂的小跪,是兩天兩夜。

“我不知道,我若知道……”

“你若知道又能怎樣?”

棠寧看著宋瑾修那副言又止。搖搖墜的樣子只覺得晦氣。

他每次只會說他不知道,可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他是會為了宋茹責打宋鳶之他們,還是會為了個隔房庶跟三房鬧起來?

他會做的,不過就是勸上兩句,然后再溫聲細語地讓宋茹忍了委屈息事寧人,就像是當初對他和宋姝蘭。

他的心本來就是偏的。

棠寧滿是嘲諷地看著宋瑾修“宋大人向來都是不食人間煙火,只是宋大人來跟阿茹提脈親緣,是不是有些好笑了。”

“你都能送你父母親人去流放,踩著他們留在朝中,阿茹只不過是拿些銀子買斷這份緣,論心狠可比不上宋大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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