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背如流自然是個夸張的說法,但小武安沒理解,還以為真要倒著背才算會了。
“好孩子快正著背一次。”許氏素來喜歡文人,不然當初也不會招個窮書生贅,此時看著小武安的眼神滿是憐。
小武安壯著膽子,又把《千字文》從頭到尾正著背了一遍。
“這是天縱之才啊!”許氏驚喜得聲音都拔高了,看著王氏的時候又忍不住酸道:“真不知道老天怎麼想的,讓你得了個廚藝非凡、貌如花的兒媳婦還不夠,竟還給你這麼個好孩子!”
王氏被說的角直往上翹,“這聰明勁兒肯定是隨了我。”
許氏說你可快拉倒吧,又嗤笑道:“你小時候看書就犯困,你家當時還有個先生呢,教了你那麼些年不也就把你教的堪堪認字?”
老底被無揭開,王氏面上浮現尷尬之,“他爹大字不識,他哥上了好幾年學也沒學出什麼名堂,這不是隨我是隨了誰啊?!”
許氏懶得同掰扯,翻了個白眼后接著說:“我不同你爭這個,但是你家孩子天賦這麼好,再不開蒙可就晚了!平白糟蹋了這上好的資質。”
這確實是誠心誠意的好話,王氏聽到了耳朵里,“青意媳婦兒之前也說送他去讀書來著,但是我們初來乍到,地方都沒認全呢,還不知道哪里去找先生夫子。”
“我覺得我家青川的先生就很好,是個舉人呢!”
王氏看向許青川,許青川接口道:“我先生姓溫,確實是正經舉人。”
這時代舉人就可以謀個小了,這價自然也不是一般秀才能比的。
王氏抿著不敢問下去了。
顧茵便開口詢問道:“不知道溫先生的束脩……”
“先生學生不多,每一個弟子門前都要經過他親自考核,考核通過之后方能門。一年收取十五兩束脩,且先生人很和善,若是家中困難也可以先賒欠著,年底補上。不過先生只在每天春休之后才招學生,武安若要進學,還得等上數月。”
顧茵聽得連連點頭,舉人教學,而且還是英小班教育,束脩收的比旁人貴一些很正常。
可王氏就不鎮定了,咋咋呼呼驚道:“多?十五兩?!”
剛才還因為將來一年能掙十二兩而沾沾自喜,白日做起了發家夢,怎麼一覺起來十二兩還沒影兒,還要倒欠人家三兩?!
“你嚷嚷啥,十五兩是不便宜,那超所值懂不懂?”說著話許氏低聲音道,“看著是你我才跟你提一,青川他們同窗里有一個資質很差的,考到三十連個生試都沒過,聽聞了溫先生的大名過來讀了一年,一年之后就考過了!不過他學得晚,資質差,一直沒中秀才。想你家武安資質這麼好,跟著溫先生好好念幾年,那怎麼也比他強啊!”
生在秀才舉人面前雖然算不得什麼,但在鄉下也很吃香的。
像從前壩頭村就有個老生辦的私塾,一個學生一年只收一兩束脩,但是架不住人多,足足收了幾十個學生,一年就是幾十兩進賬。
王氏就是眼紅那老生的日子,所以咬牙把大兒子送到了秀才那里念書。
無奈武青意天賦并不在此,念了幾年也沒啥名堂,王氏這才歇了心思,讓兒子回來和他爹一樣做種田打獵的活計。
見王氏那痛的模樣,許氏實在不忍心看到小武安這好苗子被埋沒,又手肘拐了拐許青川。
許青川便接著道:“我娘說的不錯,生試主要考的是書上的容,武安毫無基礎只聽我念過一遍,看過一遍書,就能會默寫會背誦,有這天賦只要用心學兩年考個生總是不難的。”
許氏母子倆該說的都說了,也沒在武家多留。
顧茵送許氏出去,自然還得一番謝。
其實武安有沒有天賦和他們本沒有任何利益關系,但他們還特地過來知會了,完全是出自一番好心。
臨走到門口,許氏轉頭張了一下,見王氏沒跟過來,又對顧茵道:“讀書要從娃娃抓起,你也是個伶俐的好孩子,多勸勸你娘,這可不是該吝惜銀錢的時候。”
顧茵點頭說省得的,把他們送出了門口才又折回去。
沒了旁人在,王氏的臉上的笑完全垮了下去,不等顧茵說話,就擺手道:“咱們先去買食材,其余的等回來再說。”
顧茵便沒再多說,叮囑小武安在家里好好的,便隨著王氏一道出了門。
王氏已經置辦過一次東西,這次更是門路,不過平時都是拿主意,這次倒是悶悶地不吭聲,顧茵說買什麼便去買什麼。一個多時辰后,兩人就大包小包地回了緇巷。
小武安聽到響就迎了出來,但是看到他娘臉不好,小家伙也不敢吱聲,默默地幫著卸貨。
東西都放到了灶房,王氏沉著臉進了屋。
慣是熱鬧話多的,冷不丁的不吱聲了,反倒讓人不習慣。
顧茵有心想和王氏仔細說說,卻看到小武安幫著干完活后卻沒自己去玩,而是著角亦步亦趨地跟在后。
“你怎麼也低著頭一副不開心的模樣?”顧茵蹲下和他齊平,“是不是了?嫂嫂給你一文錢你去買飴糖吃?”
武安腦袋搖撥浪鼓,怯怯地道:“嫂嫂,我錯了,下回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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