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暖和,吃完他就一手著顧茵的擺,一邊迷瞪著眼睛打起了瞌睡。
直到顧茵輕手輕腳地把他服了,放到熱水里,他才猛地睜開了眼睛。
“沒事兒啊,就洗一洗,洗完睡覺更舒服。”顧茵把他兩只小手搭在浴桶上,又出一只手扶著他的手背,另一只手掬起熱水倒在他的小板上。到熱水的舒服,小孩沒再掙扎,乖乖著浴桶,任由洗。
王氏站在浴桶一步開外的距離,看著他背后突出的骨頭紅了眼眶,轉過了眼睛,“福大命大的孩子,也不知道這半個多月他咋過來的。”
這也是顧茵好奇的,幫著問了出來。
那孩子卻又好像聽不懂人話了,并沒有給出反應,而是邁著兩條小短撲騰水花。
顧茵和王氏對視一眼,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后頭王氏遞給顧茵一個瓜絡,顧茵拿著瓜絡細細地給孩子從頭到腳洗了一遍。
王氏看額頭都出汗了,手想幫忙,但還和之前一樣,那孩子看到就要躲。
沒辦法,還是只能退開。
“沒事兒,娘在這里陪我說話就。”顧茵抬起胳膊了額頭的汗。
王氏嘆了口氣,擰了布巾遞給顧茵,讓給孩子臉,“這孩子也不會說話,咱也不知道他這些天咋過的,又是咋找到這一片的。”
這次本沒指著小孩應答,他卻忽然“吁”了一聲,還手比劃了一個勒韁繩的手勢。
得,這下知道了,是跟著馬車來的。
一個澡洗了快半個時辰,總算是把泥窩里掏出來一般的小崽子洗回了本來的模樣。
王氏拿了小武安的服出來,他穿著寬寬大大的,著自己上的小服小子稀奇得不行。
王氏仔細瞧了他的模樣,忍不住夸贊道:“這小模樣真周正!”
顧茵瞧著也是,這孩子大眼睛高鼻梁,雖黑,眼睛卻更亮。眼睛下面還有一顆黑痣,秀氣的很,不過他臉上和手上、腳上都是凍瘡,再仔細看下去就只剩心疼了。
王氏又拿出之前給顧茵買的凍瘡膏,讓給小孩手腳上的凍瘡都涂了一遍。
小孩好奇地看著顧茵給他上藥,聞著那清清涼涼的味道甚至還想去,又是讓顧茵給按住,他才老實下來。
沒多會兒他又犯起了困,眼睛都睜不開了,顧茵就把他塞進被窩里。一沾枕頭,小家伙就開始打起了小呼嚕。
“吃飽了就睡,真和小貓崽兒沒區別。”王氏輕聲打趣了一句,接著便開了床頭矮柜,拿出了一些銀錢,“他離不開你,你就在這里守著。我去給他請個大夫來瞧瞧。”
小家伙雖然能吃能睡,但到底在外頭獨自流浪了那麼久,還是得找大夫看過才能心安。
知會完,王氏便出門去了。
醫館的路門路,不到兩刻鐘,大夫便被請過來了。
那老大夫還記得王氏,進屋的時候還在奇怪道:“上回的補藥你家不是吃足了一個月嗎?照理說你家兒媳婦的子應該全好了呀。還是像上次一樣,又和人吵把人吵暈了?”
等到進了屋,老大夫才知道是給小孩診脈。
診過脈后,老大夫面凝重,顧茵和王氏不由也跟著提了一口氣。
半晌后,他才開口道:“上的凍瘡問題不大,我看你們已經給他上藥了,這藥看著就不錯。至于旁的……他這是從前狠了,底子都壞了,且得調養呢!”說著他又了小孩的手腳,看了他的牙齒,小家伙一下子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看到顧茵在一旁,又把眼睛給閉上了。
“看骨頭和牙齒,這孩子都四歲了,但模樣不過兩三歲大。這個年紀也不好用藥,只能慢慢養著……這孩子應該不是你家的吧?” 說到這,老大夫卻再接著說下去,歉然道:“是老夫多了,你家自然不是那等會做虧心事的人家,不然也不會給他上這麼好的藥膏,更犯不著花銀錢請我來。這世道,唉……既遇上,便是緣分一場,好好待他吧。今天的事我不會宣揚出去,你們盡可放心。”
王氏就是知道這老大夫口碑極好,才特地請的他,此時聽他親口保證,心便越發定了。
王氏送了老大夫出去,對方卻并不肯收銀錢,最后在王氏的堅持下,他也只是收了一半的診金,臨行前還特地叮囑了,往后得讓這孩子食多餐,再不能忍挨。
…………
這天夜里的月樓,周掌柜又是留到最晚的那一個。
萬籟俱寂,周掌柜去后廚拿著自己特地留下來、溫在灶上的吃食去了后巷。
后巷里有一個日常用來堆放雜的小窩棚,而在這窩棚蔽的角落里,則是周掌柜用毯筑起的一個簡易小窩。
不過此時這小窩里卻是空空如也,周掌柜再手一,毯子上一點溫度也沒有,顯然是很久沒人睡過,而不是像從前那樣,對方看到他靠近特地躲起來了。
他憂心忡忡地兜了好幾個圈,最后還是一無所獲。
正當周掌柜準備放棄的時候,后忽然傳來一聲輕響。
他驚喜地轉過頭,待看清后站著的是抱著雙手的趙大廚后,臉不由又冷了下來。
“這麼晚你在這里做什麼?”
趙廚子挑眉笑道:“我才是想問掌柜的,這半個多月總是留到最晚,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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