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宴的那方是云侯府,這侯府里如今正有幾位風華正茂,待字閨中的姑娘,眾人心知肚明,這是云侯在相看未來的婿。
他們二人就是不愿意過來的,但無奈現在翰林院的掌院曾是老云侯的門生。
上峰出面幫著下帖子,他們自然就得給面子。
橫豎就只吃宴,出風頭便是。
兩人十分有默契地穿著日常的書生袍就去了,并不像其他人那般特地捯飭過。
不過兩人俱是一表人才,又面容清俊,即便日常打扮,也沒有太過遜。
而且在宴上,云侯還主點了在角落的兩人說話。
尤其是文瑯,文家第三代里最出的好苗子,雖然前頭被退過親——但已經是前朝舊事了,那時候老太爺被廢帝放了白,文家不想牽連對方,主讓對方提出了退親。
云侯自然不在意那些,就很屬意文瑯。
文瑯沒辦法,到后頭只能假意醉酒,歪在許青川上,讓許青川扶他去外頭散散。
許青川從善如流,扶著他出了待客的廳堂。
云侯府下人眾多,文瑯做戲做全套,出來后依舊做醉酒狀,許青川便和人打聽了茅房的位置,扶著他過去。
兩人裝模作樣到了茅房,那附近自然是沒什麼人了,文瑯也就不裝了,步履穩健地進去如廁。
許青川沒怎麼飲酒,便走遠一些,在附近等著他。
剛走到一個僻靜之,許青川就看到一個做丫鬟打扮的影鬼鬼祟所地到墻邊。
眼看著那鬼祟的人影就要手腳并用地踩著假山石開始爬墻,許青川只能輕咳一聲。
那人影頓時僵住,喪頭耷腦地從假山石上下了來,而后一轉,卻是笑起來,“許兄,你怎麼在此?”
許青川這才仔細端詳眼前的“丫鬟”,穿著桃比甲,梳著雙丫髻,和云侯府其他丫鬟都是差不離的打扮,但一雙桃花眼眸瀲滟,笑靨如花,彩人。
許青川認出來,又垂下眼,彎道:“謝賢弟怎麼在此?”
謝姑娘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還說什麼謝賢弟,許兄該早就知道我是子了吧?”
許青川微微頷首。
兩人雖然在書信來往上越發稔,談天說地,暢所言,但真見面時,許青川卻仍染很是拘束,并不多言。
謝姑娘倒是比他豁達大方,“相請不如偶遇,還請許兄幫我把把風,我翻個墻就走。”
許青川忍不住又彎了彎,正要讓自便,不遠卻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
謝姑娘面一凜,快步躲到假山后頭,還對許青川招了招手。
許青川下意識地跟著過去,反應過來自己是堂堂正正來做客,并不需要躲躲藏藏的時候,已經在假山后頭站定,再出去就晚了。
外頭來了兩位和幾個丫鬟,聲音都怯怯。
“這天實在是好,咱們闔該多出來在府里散散才是。”
另一道的嗓音道:“姐姐說的在理。”
兩人這話是聽著沒什麼不對勁,但從沒聽說哪家小姐會到茅房附近散散的。所以不用想也知道,這兩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沖著裝醉的文瑯而來。
果然們一行人在假山前頭沒站多久,文瑯過來尋許青川了。
兩位侯府姑娘和他“偶遇”,自然也得寒暄幾句。
許青川和謝姑娘都清楚明白外頭說話之人的用意,不由對視一眼。
兩人依舊保持著一定距離,謝姑娘一臉狡黠笑意,許青川還是含蓄地彎了彎。
文瑯心里當然也是清楚的,沒聊幾句,就說自己飲酒多了難,想找個僻靜之所吹風醒酒。
兩位侯府的姑娘自然不能攔著,年長一些的那個狀若無意地提起道:“文公子小心慢行,只是略注意一些,這附近不遠便是我長姐的住。那人慣是有些不著調的……若有個沖撞,還請文公子擔待一些。”
另一個忙道:“姐姐怎可如此說長姐?長姐只是被養在鄉下,散漫慣了,有些頑劣而已,本還是很不錯的。”
“是我失言了。”前頭說話的那位姑娘歉然道,“不過只文公子一人聽到,文公子謙謙君子,想來不會傳出去吧?”
其實傻子也明白,們這樣的人家,哪里就會這麼不小心自曝其短呢?還是故意說給文瑯聽的罷了。
文瑯只做不覺,表示自己并沒聽到什麼,拱手行禮后便離開了。
兩位侯府姑娘也沒在這偏僻之地多待,后腳也結伴離開。
等待外頭徹底安靜下來,許青川和謝姑娘從假山后頭出了來。
謝姑娘雙頰微紅,著自己的臉笑了笑,道:“讓許兄看笑話了,以許兄的才智,應也猜到們方才說的是我吧?”
許青川微微頷首,但很快又道:“不必在乎們怎麼說,我覺得你……認識你的人都會覺得你很好,不是們說的什麼頑劣之輩。”
謝姑娘灑地擺擺手,“嗨,我真要管旁人說的話,這日子早就不能過了。”
不過到底是有些不自在的,謝姑娘沒說再讓許青川幫忙把風的事兒,強笑著道:“其實我出府也沒別的事,主要就是要給你回信,順帶去食為天吃頓飯而已。既遇上許兄了,我也就沒必要再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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