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娘天快黑時才和夫君一同帶著兩個孩子歸家,到家后,灶房已經冒起了裊裊炊煙,院子里靜悄悄的與往日并無不同。
這讓不由皺了皺眉,婆母今天費盡心思把他們都給支了出去,為了支走他們一家四口,還破天荒地備了禮,讓夫君帶著回娘家看爹娘。
這婆母是個摳門兒的,最不喜的便是回娘家看爹娘了,今日突然善心大發,備了禮讓夫君帶著孩子和回了娘家,實在是反常得很。
顯然也是想,把家里人都支走,只留下小叔和自己在家中,好做些什麼。
可眼下回來,家里一切如舊,莫非是這事兒沒做?
靜娘正想著,灶房的雷氏聽見他們回來的聲音,便喚進去做飯燒火了。
靜娘著自己八個月大的肚子,應了一聲,黑著臉朝灶房走去。
這條巷子里,還讓懷著八個月孩子的兒媳生火做飯的人,也只有這婆母了。
進了灶房靜娘見婆母臉不好,心道:事兒果然是沒做。
若是做了,婆母定然不是這個臉。
雷氏把刷鍋水倒進潲水桶里,滿臉不高興地看著大兒媳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靜娘走到灶前,“我娘久了沒見我,想念得很,拉著我多說了一會兒話。”
“久了沒見?你這是怪我之前沒讓你回娘家看你娘,才讓你們這麼久不見得嗎?”雷氏拔高了音量。
靜娘深吸一口氣,低著頭道:“兒媳不是這個意思。”
心里清楚得很,自家婆母這是事兒沒辦,心里有氣,所以故意找的茬兒,好把火氣往上發呢。
吵不贏這個厲害的婆母,也不想跟吵,故而只能忍著。
“不是這個意思,是幾個意思?我備了禮讓老大帶著你和孩子回了娘家看你爹娘,你倒怪我先前沒讓你回娘家?”
“我是綁住你的了?還是在你脖子上套了個狗項圈兒把你拴起來了?你想回自己回呀,誰攔著你了?”
雷氏越說越激,聲量也越來越高,唾沫飛濺。
只要想到,自己為了把家里的人支出去,備了那麼多禮,還費了那麼多心思,可這事兒卻沒,為此花出去的銀子都打水漂了,還落了兒子埋怨,就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想要把這些邪火發出來。
而這個讓娘家得了禮的大兒媳,就是最好的發泄的對象了。
靜娘被罵得漲紅了臉,咬著后槽牙,忍得渾都在抖,在心中暗罵,雷氏糟老婆子,面上卻要搖著頭一個勁兒地解釋,“娘,兒媳沒有,兒媳從來沒有這些想法。”
“你沒有,我看你想法多得很……”
杜老大聽見灶房里傳出的罵聲,也不打算去廚房看看,正要轉往東廂走,大兒拉著他的手說:“爹,我罵我娘呢,你去幫我娘呀。”
杜老大眼睛一瞪,“幫什麼幫?那是你,你罵你娘,那肯定是你娘錯了。咱們聽著就,等你罵完了就沒事兒了。”
杜老大慣是如此,對于的老娘和自己媳婦兒的矛盾視而不見,媳婦兒被罵了,不管有錯沒錯,他都不會幫句腔,也不會去管。
靜娘也正是知道如此,故而在雷氏罵的時候,也從不還,都是忍著。
不然,不但是婆母會罵,的枕邊人,也會站在婆母那邊來罵。
雷氏罵了足足兩刻鐘,心里的火氣才全部泄出來,而靜娘就在的罵聲之中,做著晚飯。
手上的作不停,心里卻在咒著雷氏這個死老婆子能夠早些死。
罵人咬著舌頭,吃飯噎死,喝水嗆死,過馬路被馬車撞死,過河被水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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