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謹開車，和他本人的子一樣，不疾不徐，沉穩平和。

車暖香繚繞，輕音樂舒緩優雅，沈宜和周從謹無話可說，臉側朝窗外，困意漸上，不知何時竟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時，車已經在高速公路行駛了不知多長時間。

左右兩側長道上基本沒有什麼車了。

音樂不知何時被關掉了，車此刻輕悄悄，唯有車開過馬路碾出低緩的徐徐聲。

沈宜側眸過去，周從謹好看的側在路燈下若若現。

移開眼，看了下手機，已經十一點四十了。

“還有二十多分鐘，再睡會兒吧。”周從謹突然道。

沈宜垂眸回道：“還好，不困了。”

周從謹余去，沈宜的手機亮著，正低頭給什麼人打著字。

他臉不經意地頓了頓，眼簾浮現出一道疏冷，沒有繼續說話。

沈宜回完了消息，按掉手機。

“男朋友？”周從謹冷淡的聲音傳來。

嗯。沈宜點點頭。

“這麼晚了，還在等你？”

沈宜還沒回答，手機屏幕亮起，微信電話傳來。

沈宜飛快瞥了旁邊人一眼，猶豫半晌，最終側過頭去，低了聲音接了電話。

那頭聲音很小，但在寂靜的車，依舊清晰地傳進了周從謹的耳朵里。

“什麼時候到家啊？”對方關切的聲音。

“還有大概二十多分鐘。”沈宜回道。

“你坐你們陳總的車嗎？”

沈宜：“......”

頓了頓，如實道：“不是，陳總明天島上還有活，我提前回來了。坐我們一位......客戶的車。”

沈宜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周從謹在聽到“客戶”二字后，冷寂的臉龐微僵了僵。

“哪個客戶啊？”對面裝作不經意地詢問，聲音浮現出幾許惕意。

沈宜側頭瞟了眼周從謹：“安廈集團的周總，你上次見過的。”

王麓那頭靜默了片刻，須臾哦了一聲：“周總，我確實見過，他也去了？”

沈宜嗯了一聲，沒再多說。

“那你路上小心點，到家了提前給我說一下。”

“好，知道了。”沈宜悄聲應了，掛了電話。

側眸瞥了眼駕駛座上的周從謹。他的臉似乎很不好，窗外一片片路燈昏黃的線在他上游離，沉默的側臉恢復了往常，甚至比日常還肅冷的神，在路燈下若若

現。

許是方才自己提到了陶小姐，到他哪敏神經了。

在他渾散出的那層凌厲冷意之外，又仿若披了一層清晰可見的疲倦。

沈宜想起出發前，自己在車里和姜助理對話。后者告訴自己，他今天凌晨三點還在開國的電話會議，幾乎整夜沒合眼。

今天白天一天都在會上，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又馬不停蹄地趕來清浪島。

來回四個小時奔波，中途只在清浪島餐桌上坐了幾十分鐘。

還要應對和副市長，華界地產各大東的來回際。

沈宜對他的看法又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雖然出生就在羅馬，但也確實比任何人都勤勉。

人都是復雜的。周從謹亦是如此。

他雖有天生來、滲進骨子里的優越和傲慢，但倘若自己放下那份窮人敏的自尊，不站在他傲慢的對立面，或者不妄想過分親近的距離，以一種普通旁觀者的份和角度與他相，便能獲得他一視同仁的教養。

或許還有一些善意。

“周總，今晚特意麻煩你趕過來，實在抱歉......”沈宜道：“我知道，半盞的競標也是你......”

“我是有事。”

“嗯？”沈宜側眸過去，周從謹目視前方，似乎專注著開車。

“清浪島原本就在安廈收購計劃之中，帶姜助理在啟會趕過來，是為見一面副市長，和那幾個東打好關系。至于你們這事......只是順便。”

周從謹沉淡道。

沈宜原本在腹中打好的話語被他這幾句話打，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再說下去，似乎就顯得自己自作多了。

不過，確實覺得這個理由更合理一些。

畢竟，他怎麼可能為了自己這麼一個他不怎麼的人，大老遠來回跑一趟不值得的行程。

心里略輕松了些，收了話頭，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反正不管怎樣，還是要謝您的舉手之勞。”

手機地圖里輕的聲報著導航行程。

周從謹暗沉的眼眸盯著前方紅綠燈，抑著心底沒由來的略微煩躁。

“前方三百米右轉，然后到達目的地。”導航溫和的聲響起。

副駕駛位上，沈宜略微作，收拾好包，掃了一圈座位左右，似乎在檢查有沒有東西落下。

“前面小區門口停就好，謝謝周總。”

三句不離謝謝。

周從謹嗯了一聲，將車子靠右緩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