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藍的高級轎車緩緩停在工作室門口。

副駕窗戶打下，顧淮探頭盯著面前這座三層小洋樓，好奇詢問：“你怎麼知道在這里兼職？”

駕駛座上的林千瀟支支吾吾：“老子......總之，不是跟蹤來的。”

“哦，”顧淮抿笑道：“你是跟蹤從謹來的。”

林千瀟梗著脖子，沒有說話。

顧淮想起周從謹，兀自嘆了一口氣。

他又不省心地瞥了林千瀟一眼，明知故問道：“為什麼非選這里，藍心的公司地址你又不是不知道。”

“屁話，藍心那樓下人來人往的，萬一鬧起來......”

“你還想跟鬧啊？！”顧淮起手指點著他，嚴肅道：“我再提醒你一遍，待會說話一定要客客氣氣，把你那三歲爺的脾氣收斂點。”

“知道了。”林千瀟移開視線。

“要記住你是來干什麼的！”顧淮重復強調了一遍。

兩人從車上下來，推開院門，繞過小花園，站在工作室門口叩了叩門。

很快有工作室的同事過來迎接：“你們好，請問有預約嗎？”

“約了。”顧淮溫和笑道。

“請問您約的是哪個攝影師呢？”

“沈宜。”林千瀟道。

“哦，是......林先生是嗎？”那迎接的同事檢查了下手里平板中的預約記錄，上下打量他兩人一眼，笑道：“這里沒有留您的全名。”

“是我，林先生。”林千瀟道。

*

沈宜進了攝影棚，見到棚中兩人時，原本微笑的臉當即黑了下來。

直覺被戲弄！轉要走，被顧淮急忙喚住。

“沈小姐，你別誤會。”顧淮攔在面前陪

笑道：“我們不是故意搗來的。”

“不好意思”沈宜冷道：“我能力有限，拍不了你們。”

“不用拍，不用拍。”顧淮一邊用眼神飛快示意旁邊一句話不說的林千瀟，一邊笑著寬道：“我們實在是沒辦法，除了匿名預約你拍攝的時間，其他時候......你都不理我們。”

沈宜：“......”

“我們只是想跟你聊聊。拍攝的錢我們已經付了，當然不需要提供照片。”

顧淮話畢，眼神越過沈宜朝后的林千瀟沉聲提醒：“林千瀟！”

林千瀟話還未說，脖子已經梗得通紅。

須臾他似下了很大決心，一步步走到沈宜面前，驕傲的頭顱微垂，低眸落地，僵道：“沈小姐，我為幾年前那次的胡言語，中傷了你父親和你，表示道歉。”

“誠摯的道歉！”顧淮強調了一句，同時扯著角，手一把將旁邊林千瀟的頭重重朝沈宜面前按下，按得林千瀟惱意直襲，卻是面紅耳赤地沒有反抗。

兩人的行為落在沈宜面前無疑像一場鬧劇，無心觀看，也無心思理會。

視線冷瞥向虛空之地，冷漠道：“如果不拍攝，請你們取消預約。我后面還有客戶在排隊。”

“沈小姐。”顧淮緩聲道：“林千瀟是個二貨，從謹也替你揍了。”

他放開林千瀟的頭，轉手將他下扭過來：“腫脹剛剛消下去，還松了兩顆大牙。”

見沈宜冷漠的看著二人，并無任何反應

，顧淮頓了頓，道：“林千瀟這張里說出的話，你當屁聽聽就算了。”

“只是從謹......那時候，他確實是對你和你父親有誤會，所以才說了不恰當的話。沒想到差錯地，給你父親臨終前留下了創傷。”

沈宜聽到他提及父親，長久掩藏在心底的那道揮之不去的惜痛又不自覺涌上心頭。

“別說了。”忍住哽咽，移開視線，沉聲道。

“沈宜。”一旁的林千瀟忍不住輕聲提醒：“你父親，他是癌癥死的，不是我們那幾句......”

林千瀟還未說完，后腦勺啪地一聲被顧淮重重拍了一下，驀地就閉了。

顧淮低緩了語氣，輕嘆氣道：“沈老師，是位可親可敬的人民教師。”

“我從從謹那里聽說了他的事跡后，還特意去翻了你們云水縣的縣公眾號，看了兩年前那篇對你父親的報道。26年來，傳授的學生上千，前前后后暗中資助了八十九個貧困學生，資助的金額達50多萬......”

“我們......對你父親，深表敬佩。我們......”

“顧先生。”沈宜凜了悲痛心，一雙銳利的眸子重新盯上對面兩人，冷道：“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我只是想說......你......能不能原諒從謹？”

沈宜終于明晰了他的來意，移開眸嗤笑一聲：“他需要我原諒什麼？”

哎！顧淮唉聲嘆氣：“他自年后從你縣城回來，整個人就變得郁郁寡歡。前幾個月天天下完班就去酒吧酗酒，每天上班都魂不守舍......”

“顧先生。”沈宜打斷他話，瞳眸神漠然，

一字一句緩緩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幾天前，安廈集團剛又并購了國兩家上市金融公司，和一家人工智能科技公司，新聞炒得沸沸揚揚，大贊安廈集團又新上了一個臺階。”

“背后的刀者，正是你里提到的......每天上班魂不守舍的周從謹。”

“這......”顧淮臉上當即浮上幾尷尬，但這道尷尬很快被他臉皮厚似地抹去了，從容不迫地笑道：

“你不了解他，白天工作的時候看起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實際下完班后頹廢如狗，酗酒癱爛泥。”

“他生活習有問題，你就應該去找他父母教育，而不是來這里，對一個不相關的我訴苦。”

“他是因為你......”

“我需要為他的緒負責？”

“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先生，你何必要讓我一個普通階級的人，去同一個價數百億的集團老總？我沒有時間和力，更沒有心思。”

沈宜丟下這句話，轉走至攝影棚門旁站立，側，目垂地，只淡淡道：“如果你們要拍攝，我會申請給你們換攝影師，如果不拍，請取消預約，從這里離開。”

林千瀟站在發愣的顧淮后，幽幽地看著他，罵了一句：“顧淮啊，廢。”

連一個孩都辯不過，還自詡圣大師。

顧淮儼然被如此決絕的態度搞得有點驚訝，發了半瞬呆后回過神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

真是......伶牙俐齒，很難應付的一個孩。

外表看上去，似乎也沒這麼犟氣和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