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幾百萬就能解釋的事，人家也不屑聯姻了。

陳家的聘禮，小倆口的下半生啟資金高到嚇人。

梁映寧傲骨錚錚，怎肯接陳堯這種姿態的施舍。

“不需要，我公司已經倒閉。”

梁映寧最後看陳堯那一眼，就好似在說，誰他媽稀罕你的施舍。

陳堯實在不願意看的眼睛，手抄進口袋，“以後見麵不難堪，到底是我不聽家裏安排，委屈你了。”

梁映寧冷嗬，“誰還不知道我們的擰故事，好聽的話說說就行了。”

“要不要。”陳堯這人實在，提步離開。

梁映寧轉，搶先一步拉上沈婧的手離開，“我們走，別打擾他們談。”

就這麽的，梁映寧爭那一口氣，一定要比陳堯先離開。

陳堯冷嗤，停下腳步。

離開茶樓。

兩個漫無目的地走在江南小巷。

路沒走對。

沈婧知道梁映寧心不好，沒提醒，默默順著梁映寧來。

記得答應過某位傲氣的周總，11點前得回到滬城找他。

算了。

梁映寧比較重要。

好在周總沒有大發雷霆，網上的事，他應付周家長輩估計夠嗆。

直到開車回滬城的時候，看到人群在外灘元旦燈秀時。

都忘了，這時候的12點是元旦。

和梁映寧才反應過來，互相看對方，然後笑出聲。

“是元旦。”

“元旦了。”

時間過得真快。

沈婧剎車停在路邊，看著不遠的海關大鍾，拉梁映寧回外婆的住。

“帶你去我外婆家吃蒸糕。”

老人家沒睡，躺在閣樓的搖椅，晃啊晃，寂靜祥和。

梁映寧打量屋子，雖然不大，住的還蠻致的嘛，特別是滿滿一櫃子的致餐盤茶。

沈婧這人難怪天天想著茶樓的工作，賺的薪水都給阿婆買餐來擺了。

“囡囡回來了啊。”

沈婧蹲下來，伏在外婆大撒，“我想吃糕點了嘛，可不可以起來做的呀，老喜歡的鬧。”

外婆笑起來，要扶起來一起進廚房。

“寧寧。”前一分鍾，外婆是這麽的。

後一分鍾，外婆看著梁映寧，“盈盈。”

什麽嫽嫽，妮妮，都有。

開口閉口，小姑娘模樣靈的咧。

哪管什麽名呢，梁映寧都應得歡。

唯獨沒有錯沈婧，唯獨沈婧說什麽老太太都記得。

吃完蒸糕。

兩個躲在樓梯口，喝了酒，一包糖，一包紙，並排坐著。

好一會，外婆打開門，扔了兩個紅坐墊出來，一聲不吭。

梁映寧接過墊屁，“謝謝阿婆。”

外婆點點頭，進屋關門。

梁映寧回頭看著嚴實的門，“你怎麽不送去養老院，會有專業人員照顧。”

“不喜歡。”

沈婧低頭，輕輕打開易拉環。

容易醉，度數很低的果酒也不敢貪杯。

“換你，你喜歡嗎。”沈婧補充。

梁映寧想了想，開玩笑說，“那不行，進去麵對的都是老頭簡直悲劇，老頭沒有腹和肱二頭。”

沈婧翹，“都老了還想欣賞男，壞不壞啊你。”

梁映寧灌酒，“你天天有得看有得，站著說話不覺得腰疼。”

這讓沈婧想起周律沉，低頭劃手機屏幕，並沒有他的信息。

說不定在哪裏和朋友年呢，或者上已經不小心沾了誰的香水味。

“不打算回京市？”梁映寧問。

京城沈家，梁映寧打聽過，京城倒是有個沈家，深，其它的就打探不到。

沈婧歪腦袋，背靠扶手，“都忘記沈家大門在哪裏了。”

知在開玩笑，梁映寧傻笑，“他們不來滬城找你嗎。”

沈婧攬上的外套，“沈家孩子多，他們不缺我一個。”

說得輕鬆自在。

梁映寧不再問，安靜喝酒。

大概，這就是第一眼緣就喜歡沈婧的緣由，沈婧一舉一的慢態，一被金錢養過的純。

就什麽也不缺，唯獨缺失的那類人，出豪門，走過原生家境，最後過著平靜淡然的日子。

丟到人群裏，依舊是金玉。

樓梯口恢複冷清，老舊燈盞的線越發顯得昏暗。

而這座城市紙醉金迷的那一端，那一批從沒有憂愁的富家子弟在高門圍牆裏見叔伯，應酬長輩。

聚會裏，那些個人裏邊，不論輩份，論敬重，當屬周律沉地位最高。

他承周老太太的麵子，做足了晚輩的本份事。

網上的事，自然沒人問，都當一段小曲。

周律沉沒怎麽說話，人轉眼已經在後院逗八哥。

殿堂雕梁畫棟，前院是六儀門中式現代風別墅，後院是鬥拱垂門的古建築閣樓。

周老太太和京城那位離婚後，一個人照舊撐起這邊的周家。

院大。

後院人，到是八哥尖尖的嗓子賣弄討這位爺歡心。

“阿沉、阿沉、阿沉不回家、”

“阿沉、最近去哪裏、花錢、”

“我也要、花花、”

綠皮子貴鳥，模樣生貴討喜，嚨啞又俏。

周律沉單手拎著鳥籠，走去閣樓，姿態十分悠閑，“給婧婧花了。”

老太太養的八哥夠靈，過專業訓練，是懂得如何討人歡心。

“婧婧、是誰、是誰、”

“駕駕駕、阿沉給婧婧、花花、”

“不陪大、阿沉壞壞、要跪祠堂、”

周律沉瞧著鳥，笑出了聲，“小畜生。”

八哥今天學了這麽個詞。

“婧婧、”地。

越越歡，嗓門越得意顯擺。

周律沉掛回閣樓，轉離開的時候。

八哥撲棱一下翅膀，爪子棲在棲息棒，昂著花綠綠的腦袋走來走去。

“是不是、去找婧婧、”

“阿沉拜拜、拜拜、”

半夜，周律沉離開老宅，開車轉移銷金窟遊離聲犬馬。

海外F1賽道，陳堯沒對，今夜一直輸。

周律沉靠在二樓圍欄，看著樓下客廳的熱鬧場麵，眼底平靜無波。

陳堯回信息後，抬頭看上樓，“不玩？”

周律沉隻是嗯，把玩手裏的銅製煤油火機。

純銅的複古外觀。

一機一編碼。

是沈婧給的。

陳堯聽著鍾聲敲響，倒計時之後把手裏藏的多年酒開幹淨。

周律沉轉，走出臺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