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夫擔心娘子張，就讓們都出去了。”謝麟像是看出了的想法，嗓音溫如水，“娘子可有什麽想跟我說的？”

傅東籬手裏的紅帕子都快被絞爛了，心頭小鹿砰砰跳，確實有很多問題想問，可在如此灼灼溫的目注視下，腦子裏早已一片混，千言萬語完全不知該從何問起。

艱難掙紮了半晌，終於想到一個稍微合適的問題：“你……你為什麽會娶我？我們很久沒見了，我以為……我以為你早就忘了我……”

“怎麽這語氣裏聽著有幽怨的味道？”謝麟輕笑，轉把冠輕放在梳妝臺上，回過來坐在側，“你有青梅竹馬，我怎好經常與你見麵？萬一壞了你的名節，為夫的罪過可就大了。”

傅東籬悄悄偏頭看他：“那……”

“嗯？”謝麟挑眉，“娘子想說什麽？”

傅東籬其實不笨，隻是方才太過張，以至於腦子裏一片漿糊，這會兒稍微冷靜下來之後，就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跟潘子鈞剛退婚，你就差人上門提親，是不是……你是不是一直在關注著我跟潘子鈞的婚事？”

謝麟角微揚：“娘子聰明。”

傅東籬笑意微斂，皺眉看著他：“你一直在窺我？”

“為夫冤枉。”謝麟連忙喊冤，“為夫隻是讓人注意著潘家的向，想知道潘子鈞是否可靠，你嫁給他會不會幸福……如果他是個良人，為夫自然願意祝福你們。”

傅東籬覺得他有些言不由衷。

但好像也無法反駁，畢竟潘子鈞確實不是個良人。

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麽心，隻是一直覺得不太真實，有種大夢未醒的恍惚。

了窗外，忽然想到新郎好像應該出去招待賓客，於是問道：“你不出去跟客人喝酒嗎？”

“不著急。”謝麟從容搖頭，“外麵有人應付，為夫在這裏陪娘子說說話。”

傅東籬想說自己不用陪，但一想到他離開之後，這裏就剩下自己一個人，或者會有個喜娘進來陪自己，但還是會覺得不知所措……嗯，他坐在這裏，也無措的。

謝麟忽然開口：“娘子心裏是不是還記掛著永安伯府那個嫡次子？”

傅東籬一怔，連忙搖頭：“他人品不好，我才不記掛他呢。”

謝麟角揚起的弧度深了些：“當真？”

“真的。”傅東籬點頭，隨即有些委屈地撇，“我以前一直以為潘嘉儀是真心對我的，沒想到也是想要我的錢，他們一家子都沒安好心。”

謝麟定定注視著憨的表，眼底笑意溫，快要溢出來了，上卻故意酸道：“你跟潘子鈞十年青梅竹馬，為什麽以前一直沒發現他人品不好？”

傅東籬擰眉，糾正道：“雖然青梅竹馬是真的，但我們來往一直恪守禮節，從未有過越矩之。”

謝麟點頭：“嗯，我知道。”

“而且我來往最多的人是潘嘉儀。”傅東籬道，“以前尚未正式談婚論嫁，所以沒看出他們真正的意圖。”

認知裏隻是一直知道潘子鈞是的未婚夫，但兩人未曾有過親舉，未曾談過聘禮嫁妝的問題，未曾想過親之後會怎麽樣。

每次見麵都是單純的寒暄，最多比尋常人的寒暄多了一點含蓄和害。

潘子鈞從來都是風度翩翩，也未曾有過讓不喜的舉。

誰知道他真實人品是這個樣子的？

傅東籬忽然一凜，緩緩抬頭看向謝麟，眼底生出一點戒備和審視，隻看得謝麟一頭霧水：“怎麽了？”

“潘子鈞擅長偽裝，你是不是也擅長偽裝？”傅東籬瞇眼，“你們倆在外人麵前都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可事實證明，越是風度翩翩的男子越是表裏不一，你……”

謝麟笑意有片刻凝固，隨即抬手了的臉：“你這小腦袋瓜倒是不笨。”

還知道舉一反二。

不過的猜測是對的。

風度翩翩的人不代表善良無害。

謝麟承認自己不是個好人，但拿他跟潘子鈞那種貨相提並論，就明顯有些侮辱人了。

“為夫不是個絕對的好人，但自問站得直坐得正。”謝麟站起，了的頭，然後走到桌前端了兩杯酒過來，一杯遞給傅東籬，“該喝杯酒了。”

傅東籬為難地看著手裏的酒杯：“我不會喝酒。”

“是果子酒，甜的。”

傅東籬哦了一聲，乖乖跟謝麟手臂纏，輕輕嚐了口杯子裏的酒，嗯，果然是甜的。

兩人離得很近，近到仿佛能看清他眼底的溫和愉悅，傅東籬喝完酒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很高興？”

“嗯。”

“為什麽高興？”

“因為娶到了喜歡的姑娘，所以高興。”

傅東籬赧，想到父親和大哥對他的評價，小聲哼道：“你若是願意，這天下的姑娘任由你挑選。”

“可為夫不喜歡那些任我挑選的姑娘。”謝麟輕笑，“喝了杯酒，意味著以後夫妻共為一，從此你生命中有我，我生命中有你，我們是餘生最親的人，明白嗎？”

傅東籬點頭：“你是不是對我覬覦很久了？”

“覬覦”這兩個字從裏說出來，有種莫名的喜。

謝麟正回道：“確實覬覦很久了，不過為夫是個有風度的男人，方才不是說了嗎？若你的未婚夫是個能給你幸福的兩人，你們兩相悅，為夫絕不會橫刀奪。”

說完，謝麟把兩人的酒杯放回桌上，溫和問道：“還有別的問題嗎？”

傅東籬想了想：“暫時沒有了。”

謝麟於是揚聲喚了喜娘和侍進來。

喜娘端著一個致的托盤進來，托盤上放著一把剪刀，福行禮之後，喜娘讓謝麟和傅東籬在床沿並排坐好，然後各取了兩人一綹發，係了個同心結。

“結發為夫妻，恩兩不疑。”喜娘笑了笑，“祝小國舅和夫人恩恩，白頭偕老，夫妻和睦，早生貴子。”

侍們跟著喊道：“恭喜小國舅，恭喜夫人！”

謝麟笑道：“都下去領賞吧。”

眾人齊聲道：“多謝小國舅，多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