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子的命运就如同浮萍一般,不由己,随波逐流。
江辞看着思绪沉沉的沈晚,无声叹了口气,走到席坐中央端方地跪下。
“臣江辞,接旨,拜谢陛下厚爱。”
系统:宿主,快过去谢旨啊!!
沈晚回过神,走到江辞旁边跪下,与他一并磕头谢婚旨。
月悬中天,庭院如昼。
宫宴散去后,朝与家眷相携离宫,行人三三两两,攀谈的声音在夜中逐渐微弱下来,灯火也阑珊。
回公主殿的路上,江辞与沈晚各提一盏灯,一前一后走着。
他们很有这般相对无言的时候。
只是今夜都默契地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江辞低头看着沈晚在夜风中摇曳的摆,一下一下晃着,觉得就好似那摆是拂在他心头,让他心中泛起奇异的痒意。
他与之间,如今有一道婚旨了。
良久,那摆停下,江辞抬头看,原来是已到公主殿了。
江辞对着沈晚一揖,“殿下早些休息吧。”
“砚书,不如进殿小坐片刻吧。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江辞提着风灯的手无意识攥了攥,轻声道:“好。”
苑中,沈晚坐在石桌旁,看着对面的江辞,想着方才那一幕。
能看出江辞的踌躇。
但即便是婚姻大事,虽然犹豫,他也还是没有拒绝。
以他的能力,想出转囿的法子不是什么难事。
可他没有。
就好像,江辞对自己就没有拒绝的选项,哪怕与江辞初见时,江辞也毫无理由地相信了的话。
那更加荒唐的事呢?
“砚书以前可听过我这个公主的传言?”沈晚忽然出声问道。
“传言如何,都不如眼见为实。”
“那便是听过。”沈晚斩钉截铁道。
江辞的目闪动了一下,轻笑一声,“是。”
“那砚书觉得我与传闻中那个残暴狠厉,爱好杀人取乐的东芜公主,一样吗?”
江辞看着沈晚,立时摇头,“不。”
“因为我与本就是两个人,原来的公主,大抵已死了。”
沈晚凝目看着江辞,顿了顿才继续道,“就像话本,这里的世界我在话本中读到过,机缘巧合下我的魂魄被吸引进了这本话本中东芜公主的体里,但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你见到的我之所以与传闻中的公主不同,是因为我们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你相信我说的话吗?江辞。”
沈晚目一动也不动地停留在江辞的脸上。
只是始终没从那张如玉的面颊上捕捉到什么可以称之为荒唐或者觉得在说胡话的神。
在沈晚的注视下,渐渐地,那清隽温雅的眉目间扬起笑意。
“我信殿下。”
声音平静和地就像要同苑中的晚风一同散去,可沈晚觉得到,江辞并不是在糊弄他。
良久,沈晚蹙着的眉舒展开,“砚书,谢谢你这样无条件信任我,你和江凝,都是很好的人。”
孤一人远道而来,那种如浮萍般的飘零,以为是一直不可言说的,没有人会理解。
但没想到,江辞会这样坚定地相信。
江辞凝目看了沈晚片刻,敛了敛眸子,轻笑一声,“殿下为何...总是对我这般客气。”
“什么?”沈晚没明白这句话。
“没什么,殿下,早些休息吧。”
江辞对沈晚一揖,走出公主殿拾级而下时,忽然听到沈晚在后住他。
“砚书,你若是为难,我会想办法让父皇撤回婚旨。”
这样好的人,应遇良人,而不是遇见这样带着目的去接近他的人。
江辞的步伐立即顿住,回过头看着披着满月立在苑中的沈晚。
江辞张了张口,最终道:“君无戏言,圣旨已下,怎好收回。”
沈晚听着江辞的言语,立时道:“只要你不想,总会有办法的。”
话音刚落,沈晚看见江辞忽地弃了手中的风灯,猝然迈上台阶重新回到殿内,近乎急切地回应道:“不是的殿下!不是因为圣旨。”
江辞比他高出许多,然而他这样近地站在沈晚面前还是第一回。
这样失态也是第一回。
太近了。
这让沈晚不由生出了想要后退的想法,但是手腕却被一只修长的手隔着袖攥住。
“不是的殿下,是我,是我自己想要求殿下为妻!是我自己想做驸马。”
“陛下点我的名字时,殿下知道那时我想说什么吗?我那时就想向陛下求婚旨了。”
咫尺间,江辞的眸中亮得有些吓人,月是凉的,目却是灼人的。
突如其来的剖白让沈晚有些无所适从,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的心意了,砚书,我...”
“那你呢,殿下?”江辞又走近了一步。
沈晚察觉到江辞的呼吸在微微发颤。
江辞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从容的,此刻压抑不住的绪都是因为。
这让沈晚的内心忽然生出蕴满了愧疚的不安来——时至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与原来的命运做对抗,在自己能改变惨死的结局前,爱与而言只能排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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