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四目相對。
殿熄了燭火,又適逢雨夜,一月也沒有,瞧不見雙頰上的薄紅,只有兩雙眸子在對峙。
良久,還是蕭越先敗下陣來。
“的確沒瞧出來有什麼不同。”
他埋下頭,鼻尖輕車路從沈晚白皙的脖頸一路探到耳稍。
“啊!”沈晚覺耳垂被了一下,渾一。
“不浪了。憋起來,實在很難。”蕭越附在沈晚耳邊一字一頓道。
上一輕,蕭越躺了回去。
第90章 你又怎麼會不在這里呢
一夜雨如注,折磨著兩個睡不著的人。
到了后半夜,沈晚才昏昏沉沉睡去。
一醒來自然又是日上三竿。
蕭越早已不見了蹤跡。
沈晚一邊梳洗一邊聽宮人回話,方知今日朝中有急事。
沈晚踏出臥房,發覺殿中蕭越時常召親信議事的地方多了一方長桌,上面鋪陳著的是東樾輿圖。
畫得十分詳盡,工筆巧妙,各州道都描得清清楚楚。
沈晚步子一頓,行至那方楠木長桌前。
如今已經離原定的離開時間多了數天了,不如今日就看看去向何。
沈晚出指尖點在錦州的位置。
早就聽聞錦州山水好,贊的詩也不知作了多首了,去肯定是個好去。
封溪二字吸引了沈晚的目,那里地錦州與川界,倒不像京城這般八面都通了路,該是個偏安一隅的好地方。
沈晚指尖在封溪二字上了。
其實,只要不待在宮里,去哪里都好。
沉寂已久的系統突然出聲。
系統:宿主已經確定好去了嗎?
沈晚:是,去錦州封溪。
系統:現在走嗎?
沈晚:現在?
系統:怎麼了,有什麼不可以嗎?
沈晚:我…再過幾日吧。
系統:離上回說的時間已經過了半月了,宿主難道生出了留在這里的想法?
沈晚:不,我從未想過要留在宮中。我只是想,我想…
想做什麼呢,好像也說不出來。
本就是孑然一來到這里,也沒有可以掛念的至親之人要以垂淚作別。
但憑心而論,好像有些放不下蕭越。
一走,便只剩他獨自一人在這宮里。
從來都覺得深宮凄涼,在這里,看到的都被四四方方的宮墻擋住,好像什麼都只有一半。
看些出墻的花枝,看半片云彩,其余全是如出一轍的紅墻,宮道也長得一眼不到盡頭。
再等一等吧,等他傷好了。
反正原來不也是這樣想的麼?
系統:等你想好了,隨時可以召我出來。
沈晚:好。
“怎麼在發呆?”蕭越的聲音驀地自后響起。
沈晚莫名心一驚,指尖從輿圖上的錦都迅速收回來,回過抬眼看蕭越。
發覺蕭越只專注看著自己,渾然沒有在意手上的作便暗暗松了一口氣。
“我在想這場雨何時才能停。”
蕭越順著沈晚的目看向廊下,“你在這殿中,自然有金寶頂琉璃瓦檀木梁遮去風雨,停與不停,有什麼要?”
“可你不覺得一下雨,這宮里更沉悶了?你在軍中待過,會過跑馬的酣暢,不覺得宮闕里頭實在抑麼?”
“這里有你,便是哪里都比不上的地方。”
“可若是我不在這里了,那你又會如何?”沈晚一時口而出,立馬又覺得失言。
蕭越盯著沈晚看了半晌,直看得脊背有些發涼。
良久,蕭越牽住沈晚的手放在手心中,輕輕一笑,“你又怎麼會不在這里呢,對吧。”
蕭越沒等沈晚再說什麼,徑直牽著去用膳。
夜里房熏香催人,沈晚早早便睡下了。
正殿的主位上,蕭越一言不發地坐著,黑擺從椅上垂到階下。
他的面容被燭火覆上一層暖,卻依舊霜冷無比,修長的手指不徐不疾敲在案上,神諱莫如深。
階下有人將一份輿圖撕開,從那綢和鹿皮制的輿圖夾層中取出一張白紙,然后將那白紙放在火上一燎。
原本空無一的白紙上便顯出許多刻痕來。
“啟稟陛下,這原是軍中傳信的法子,如今改了浸紙的藥方。只要有東西劃過,再經火烤,痕跡便一覽無余了。”
蕭越漫不經心揮揮手。
階下的幾人將白紙重新鋪開在輿圖表面,那劃痕最多的地方和輿圖上的一地方重合在了一起。
蕭越起,慢條斯理理了理擺,踱步到輿圖前,看著那刻痕最多的地方,角揚起一個弧度。
“錦州,封溪。”
“呵,倒真是個好去。”
一聲響指過后,殿悄無聲息出現幾人,皆著黑勁裝,束著縛臂,一干凈利落的打扮。
“這麼多天,可將那張臉認得了?”蕭越目掃過那幾人。
那幾人用如出一轍的神與語氣道:“認得。”
“那便去吧。如果錦州境,有你們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你們自己知道后果。”
“謹遵圣命。”
沈晚迷迷糊糊中覺榻前一陣響,然后側便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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