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不帶它來了。
可沈晚說過,是喜歡貍奴的。
如今意志消沉,養只貍奴作陪,總歸會好些。
“喵嗚!”
正當蕭越拎著那只小貓的后頸準備將它帶走時,他發覺側的人了。
他低頭看,沈晚已經醒了,正睡眼惺忪地看著他。
片刻后,目往下移了移,瞧見他手中的小貓后沈晚的角揚起一瞬。
蕭越也跟著彎了彎,他拎著小貓湊到沈晚跟前。
“喜歡嗎,喜歡就養著。”
沈晚坐起,接過貓兒攏在懷中,捻了自己的一縷頭發去逗它。
那貓兒玩大,在沈晚懷中開始撲騰起來,雪白又茸茸的爪子不停地揮舞著。
“喵~喵嗚~”
沈晚見它張牙舞爪又小小的一只,不抬起頭對蕭越笑道:“它真可。”
蕭越的視線毫沒有分給那只貓,目停留在沈晚的笑上。
剛才一雙眸子亮亮的,笑起來就像月牙。
他好像又看到了從前的。
沈晚將那雪白的團子舉在掌心中晃了晃。
“怎麼這麼小一只,兩只手都能捧下了,要多久才能長大呀?”
“你要多吃些,長得圓圓的胖胖的,貓要胖胖的才好看知道嗎?”
“就像團團那樣。”
“但團團又太胖了,爬樹都爬不上去了。”
沈晚對著那只雪白的小貓絮絮叨叨念著,眸黯淡一瞬。
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手上怔然一松。
那只小貓便毫無征兆地落在毯中打了個滾,它站直了后又自顧跑去撲地上的鎖鏈。
“團團…團團…”
沈晚臉蒼白地低聲呢喃著。
蕭越的手臂攬了的肩,“阿晚,團團是誰。”
“團團…阿婆…”
沈晚忽然仰頭,雙手攥住了蕭越的袖。
“阿越…我要去見阿婆…”
“我還沒有給說我已經走了,會很擔心我的!”
沈晚雙眸中滿是擔憂,將蕭越的袖攥得越來越。
“就在梧桐巷子里,很近…很近的,阿越…”
“阿越,很近的……”
蕭越掰開了沈晚隔著都將自己掐出紅痕的手,復又攏在手心中。
“你在南樾,這里是南樾。”
“南樾…?”
沈晚茫然重復了一遍,眼淚忽得撲簌而下。
蕭越將擁懷中,輕輕拍著的背脊。
“離開錦州時,我遣人帶了信給阿婆,說你家中長輩的昔日好友將你接回家去了。”
“阿婆聽到你會過的很好,已經放心了。”
沈晚將臉埋進蕭越懷中,“那春夏呢,巧慧呢,們又在哪里?”
“你以前朝公主的份薨了時,們要為你殉葬,我將們遣散出宮了,天大地大,總會有們的歸宿。”
“那…阿凝和江辭呢。”
蕭越的手滯住,眼淚的溫熱浸了他前的衫。
蕭越驀地想起那日錦州江宅中的場景。
他揮了揮手想結束那場鬧劇,暗衛從四面八方而來,滿庭刀劍影。
江辭就站在被刀鋒所指的中心,月在刀刃上反出的寒芒將他一貫清冷的面照的愈發霜冷。
江辭他明明就快死了,他明明就快敗了。
良久,在蕭越又準備撤下那些刀刃時,蕭越忽然聽見他說。
“你不敢殺我。”
短短的五個字,他才猛然發覺,他其實才是敗了個那一個。
江辭說得很對。
他明明恨極了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但是他不敢。
若他殺了江辭,他與沈晚就再也沒有路可以走下去了。
可這句話由江辭說出來,蕭越便覺得好似頃刻間那些刀鋒都扎進了他的心臟。
他一時怒火攻心,中漸漸涌上腥咸。
但他還是堪堪維持著平靜的神,來保全他最后的一面。
“我真是,很羨慕你啊,江辭。”蕭越看著幾步之遙外的人。
“你能如此有恃無恐,永遠都這麼的理直氣壯。”
“可我不敢殺你又如何,永遠也只會是我的。”
蕭越轉過,沉默地上了馬。
*
蕭越出手蒙住了沈晚的雙眼,著睫不斷撲朔著劃過他掌心。
半晌,他才有些抖地開口,“江辭他…還活著。”
“如果你想見他,我可以…”
“傻子。”
話語被沈晚打斷。
的神思恍恍惚惚,但聽蕭越這句話聽得分明。
“你就是個傻子。”沈晚哽咽著道。
出手,指尖握拳,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蕭越的口。
“又蠢,又笨。”
沈晚的手沒什麼力氣,蕭越怕平白消耗心力,便捉了他的手拉回懷中,將抱得更。
“我是很笨。”
他悟不啊。
一次一次地選擇江辭,他要如何才敢去相信的是自己呢?
到底又會有誰,才能,才會喜歡他這樣的人。
籠中二人依偎著。
即便沈晚剛剛醒來,但慟哭過一場,損耗了太多心力。
蕭越覺懷中人又漸漸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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