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禮果然如他所言,說的不多。
很快進提問環節,問題大多都沒什麼建設,不過周延禮答得很認真。
直到有一個人問:“周教授,請問怎麼提高績啊?”
周延禮抬眼看去提問學生的方向,沉默數秒,反問:“你這個時候才開始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現場靜了一瞬。
提問學生大概也沒想到會被反問,跟著靜在原地。
周延禮又說:“我以為,現在是還有三個月,而不是三年。”
有人為了解圍喊一聲:“回頭是岸嘛。”
周延禮說:“回頭是題海。”
全場:“……”
再也無人敢說話。
周延禮這才說:“三個方向,有基礎,穩固中層,攻克難題,題海固然重要,但是比題海重要的是模版。沒有基礎,建基礎,攻中層,在重難題面前,放棄比妄想更舒適。如果面對難題非常輕松自如,那麼我建議你們回頭看看簡易和基礎題,不要讓這些本不該對你造影響的小題給你留下憾。”
至此。
再無人敢問問題。
周延禮正要離臺,忽然有人喊:“十八班不是有一個進步很快的人嗎?問問唄。”
短暫的沉默一瞬,所有人齊刷刷看向十八班的方向。
而十八班本班的人則是先跟著愣了一瞬,而后不約而同看去一個方向。
——陳佳肴的方向。
猝不及防為焦點中心是陳佳肴沒想到的。
這三年確實進步得很大,從最后一個考場到現在已經可以穩坐前七八個考場了,偶爾發揮不錯,還能沖進前五個考場。
但是能引起大家的注意,還出乎意料。
尤點點和颯這會兒顯然是老母親上,得意驕傲到不行,紛紛起哄讓陳佳肴上去。
臺上的周延禮也看了過來。
遙遙遠距,陳佳肴對上了周延禮的目。
其實不確定周延禮有沒有看到,但是在這一瞬間,毫無畏懼地站了起來。
現場頓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陳佳肴伴著這聲響,一步步走到了臺上。
上還穿著雨,戴著帽子顯然不太尊重大家,陳佳肴想了想還是把上的雨撕了,扔到了角落。
又折返站到臺上,旁邊周延禮并未退場。
這是第一次,陳佳肴與周延禮并肩而站。
恰巧有雨水順著陳佳肴的劉海落在眼睫上,輕輕眨了下眼睛,下一秒只聽“砰”一聲。
是旁邊的周延禮打開了一把黑傘,他向靠近一步,黑傘撐在頭頂。
仿佛一瞬間所有思緒被拉回第一次見面那個雨天。
他也曾這樣將袒護在一把傘下。
陳佳肴仰起頭看了周延禮一眼,周延禮當起主持人的份,“你進步很大?”
陳佳肴毫不謙虛地點了點頭。
“原因?”
陳佳肴說:“努力和指引。”
話筒對來說太高了,周延禮幫調試到合適的位置。
陳佳肴站在話筒前,看著臺下茫茫人海,居然沒有半分張。
坦然又心安,大半底氣來自旁邊的周延禮。
說:“我沒有努力三個月,我已經努力三年了,除了我個人的努力,我還有幫我的同學,朋友,以及,很重要的家人。”
“我是努力過的人,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們,努力真得很辛苦。”
“可是……”
陳佳肴頓了一下,虛虛握了一下拳頭,目更為堅定地看向臺下。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非要達到不可的目標,我有,我有一個于三年前的我而言,是非常遙不可及的目標,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到不了,我會后悔一輩子。”
“我……其實是一個沒有退路的人。所以對我來說,比起努力的苦,那些未知的苦才是更可怕的。”
“而且,我有很想要并肩站在一起的人。”陳佳肴說,“很想很想很想。”
“好像很多時候,只要一想到未來能跟他一樣優秀,我就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現在,那個目標其實對我來說還有一段距離。”
“但是如果未來我真得失敗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跟自己說一聲,我盡力了。這個憾,不是我給的。”
“我也希你們,希所有人,希大家的憾,都不是自己親手造的。”
掌聲再度響起。
陳佳肴跳下臺,迎著眾人的目回到自己位子上。
明明還是那樣單影薄,但是周延禮好像已經沒有辦法再從上看到脆弱的痕跡。
真得長大了。
在他給的避風港里,長了讓人欣的樣子。
周延禮看著陳佳肴坐回自己位子上,沒了傘的遮擋,的外套漸漸淋。
但是的眼睛卻一如既往亮清澈。
像夢里那樣。
微微一怔,周延禮收回目。
風雨更甚,他的發后耳卻突兀地掀起一片滾燙。
數秒后,周延禮擰著眉退場。
而陳佳肴的目則始終追著男人的影。
一直到男人消失不見。
陳佳肴才斂眸,抬手輕輕了下臉上的雨水。
旁邊宗健遞過來一張紙,陳佳肴接過,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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