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棒的學校，很棒的校長和老師們呢。

溫意安不笨，大概猜出了裴琛帶來的意圖。

“可是離你們高中畢業還不到十年。”

“校長猴著呢，除了十年定期，還開發出了活期模式。想提前取出來的，買一盆盆栽放在學校後麵的專門種植的區域，既是謝栽培的意思，也當作提前取出支付的違約金了。”

難怪，溫意安明白了他剛剛先去了一趟花店的原因。

兩人在一扇深棕的實木門麵前停下，裴琛上前一步，推開那扇沉重的門。

隨著男人開門的作，夕的餘暉一點點進原本昏暗的教室，打亮一排排放著大信封的架子。

和這些信封一起重見天日的，還有周屹承藏了很多年，不敢宣之於口的喜歡。

“呼~哥可真是當代搜證王~”

裴琛竄那些立著的大架子裏尋找，沒一會兒就拿著兩個信封又出現在溫意安麵前。

“給，你一個我一個，合理分配。”

溫意安手上多了個信封，信封的右下角縱逸秀勁的字跡寫著“高三（一）班，周屹承。”

裴琛早忘了自己十年前寫了什麽，興致地準備開自己手中的盲盒，但還是不忘正事。

他發現溫意安沒作，隻是垂眼看著信封封口，空白紙上畫著的一顆蘋果，和一顆包裝上有小葡萄的糖果。

“別愣著，可不能讓我價值423塊錢的兩盆花白買。”他瘋狂催促。

“這是他的東西，我.....”

裴琛和林漾兩人向來信奉“放下個人素質，缺德人生”這一條。

況且是在這種時候，他更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從溫意安手上又接過那個信封。

他先把信封從底部拆開，沒有破壞封口的紙。

作案手法極其練。

一邊拆一邊假惺惺苦惱：“哎呀這個信封怎麽自己開了~質量堪憂嘖嘖嘖。”

然後把本子翻開，直接遞到溫意安手裏。

“怎麽還自己翻開了呢？呼~可真是神奇吶~”

溫意安目睹全程，不懂，但大為震驚。

裴琛開始拆開自己的信封，語氣難得正經：“看吧，看完你就知道答案了。”

視線落到本子第一頁的畫上時，溫意安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狠狠攥住，痛意蔓延到指尖，著本子的指節發白，還有些的抖。

是一張素描畫，畫上是教學樓樓梯轉角站著的一個出手，手心裏放著一顆葡萄味的糖。

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畫裏的人。

是自己，和周屹承第一次見麵時，周屹承視角的溫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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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頁是在娃娃機前，抱著一隻兔子玩偶笑。

那隻兔子是小白，後來周屹承為小白添置了一張小床，男人修長的手指握了握小白的茸茸爪子，他說：“小白同誌，歡迎加我和太太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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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頁的場景在宜林的周家，溫意安有了些印象，那天是平安夜，給兩個爸爸和周屹承各送了一個蘋果。

那時候好像是說：“希大家都平平安安”

然後周屹承把這一幕也畫了下來，畫的右下角寫著一行字。

【溫意安蘋蘋安安】

蘋蘋，安安。

所以封口上的紙，畫著蘋果。

所以後來周屹承的表盤上，有定製的蘋果圖案。

裴琛眼睛滴溜了一眼，約瞧見溫意安手上的是畫，嘟囔一句“這人真的很逆天，從小就學啥像啥，畫畫和鋼琴都很出，所以當時老師和音樂老師都想把他拉去當藝生，段長氣的吹胡子瞪眼，差點和這兩個老師打起來。”

是，他一直都很優秀。

所以從前下意識的覺得兩人之間有距離，也不會想到，周屹承暗了這麽多年。

那麽，那時候告訴他，和季淮景了，他一定很難過吧。

溫意安覺得，這個教室好小，被這狹小而昏暗的空間的不上氣來，隻能重重的呼吸。

又或許不是因為這個。

裴琛遞過來一張紙，又恍然不覺的掉了很多眼淚。

周屹承，我好難過。

難過你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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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頁不是畫，隻有寥寥幾行字。

溫意安看到那句話，【我對任何人一無所求。】

之前，剛結婚不久的時候，翻周屹承朋友圈時見過這句話。

但，

原來這句話並不完整，是一首短詩中的一句。

【我對任何人一無所求

甚至對也無所求

除了讓我想

——佩爾南多·佩索阿】

當時，周屹承是懷著怎樣的心，一筆一畫寫下這些文字呢？

然後記錄在這個可能永遠也沒辦法被看到的本子上，把年的心事封存到黃的信封裏。

自行領取信封的需要在門口桌子上放著的登記簿裏登記。

溫意安走的時候一筆一劃，寫上自己的名字。

領取人：溫意安

周屹承，周屹承。我要把你的喜歡領走了，然後會很認真的，回應你。

裴琛把溫意安送回酒店後有些擔心的狀態。

信封裏的本子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打開後就沒再怎麽說話。

連哭都沒有聲音，隻會默默的流眼淚，更多的時候，就是一個人看著那些畫發呆。

溫意安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走到了酒店門口小噴泉旁邊的長椅上坐著。

裴琛自然不放心，一直跟在邊。

“裴琛哥。”長椅上的人手裏抱著那個筆記本，“謝謝你帶我去宜林一中，你可不可以先回去呀，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拚命劃拉手機的人抬頭，猶豫了半晌後說了聲好，然後走開。

但也並沒有走遠，他走到溫意安看不到的地方守著，過了會兒才離開。

溫意安一個人呆呆坐著。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路燈乍然亮起來的那一刻，抬起低垂的眼，拿起手機。

電話幾乎是瞬間就被接通，對麵男人了聲“安安”就沒再說話，耐心等著溫意安開口。

“周屹承。”

溫意安坐在長椅上，盯著路燈看，想起了那天晚上，觀瀾雅苑門前路燈之下男人逆而立，朝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