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大多數是苦的，但衛青玨很喝藥，他從有記憶開始生病都是自己扛過來的，

賀延昌讓他喝藥的時候他也從來不皺眉頭，一口氣喝幹了去，與飲進一碗烈酒沒有什麽區別，

可現在他卻覺得這碗藥實在是苦得過分，藥味從舌尖一直傳遞到了心裏，雲念會怕苦的吧，他想著，

按理說喂藥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需要他去做，可是一想到若是他不在這裏，喂藥的變了別人，他就難以控製自己複雜的緒，

那羽一般的睫越來越近，他甚至能夠看清楚雲念臉上淺淡又細小的容貌，還有那不自覺皺著的眉，

他的眼皮微微合上，遮住了那漂亮的瞳孔，看不清眼底搖晃的神，

他輕輕著，藥還在口中沒有渡過去，率先抵達腦海的反而是那如同雲朵一樣的，

床上的似乎還在做夢，了一下像是要說些什麽的樣子，但衛青玨的作卻驟然變得暴起來，

他近乎蠻橫又輕地在的下留下了個印子，趁著吃痛張開的時候，用力撬了進去，

苦的藥順利地流雲念的中，而衛青玨則輕輕住了的下，抬起的頭，好讓那藥能夠被咽下，

一碗藥很快就被他全部喂了進去，而後他快速退開，了一下自己上殘留的藥，

他的瞳孔似乎變得更加冷淡，臉上的表都變得慎重和堅定起來，

與雲念的相完完全全打破了他所有製定的規則，原本他此刻應該在川和那些心思不純的老家夥們鋒，結果卻因為來到了東陵，

雖然給出了足夠的理由，但那些人要是知道他不在川，離了侍衛的保護的話，定會采取措施，也許他會落到一個很危險的境地，

他應該見到平安就該走的，可又留下來，還是以那樣一個難以啟齒的份，他這是怎麽了？

衛青玨的眼神裏出掙紮和殺意，雲念帶給他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若是再這樣下去的話，他無法肯定是否自己還能夠實現一直以來的夙願，

他的手放在自己藏著的劍上，那冰冷的寒意刺得他掌心發疼，

也許解決了雲念，讓這個一直影響他的人死去，他就不會再做出意料以外的事，

床上的並不知道自己以為的救命恩人現在正在考慮是不是要殺了，的臉似乎較剛剛好了一點，裏又開始嘟嘟囔囔，

“攝政王……要、要跟著他……”

隻有跟著他，自己才能夠得到足夠的庇佑，昏睡中的雲念迷迷糊糊地想著，

最終，衛青玨還是放下了自己的手。

門外傳來左明遠低聲的抱怨，他罵罵咧咧地推開門，房間裏麵很是安靜，

雲念躺在床上，藥已經喂過了，而那個什麽未決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姿端正，一點也不像是做那種營生的人一般懶散，

左明遠腦海裏又閃過一點明悟，可卻始終沒有抓住，

“怎麽樣了？”

中郎將走上前去，輕輕拂過雲念的臉頰，把散的發收攏在腦後，

溪玉一直未曾回來，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他還是覺得未決的份有些問題，便以最快的速度返回，

睡著的雲念是安靜的，至他不用再從那黑曜石一般的瞳孔當中看到對自己的恐懼和厭惡，

“也許我不該把帶出來。”

左明遠歎息了一聲，而後起站到了門外，窗外的月已經升起，那一皎潔的月如此明亮。

雲念醒來的時候，房間裏麵似乎隻有一人，掀開被子想要下床的時候，才看到了靠在旁邊假寐的衛青玨，

他那雙墨綠的瞳孔在黑夜裏像是某種野的瞳孔，盯著人的時候就令人膽戰心驚起來，

也許雲念還不夠清醒，不然的話絕對不會去手那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

“好漂亮。”

像是翡翠，像是鬆石，像是蛇的瞳孔，像是連接人間與煉獄的通路，

的指尖毫無顧忌地落到了攝政王的眼睛上，讓他不由得眨了一下右眼，

“好漂亮的眼睛，好喜歡。”

又說了一句，卻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才是深沉又的寶石，

衛青玨聽過太多關於他的眼睛的聲音，珂羅的人覺得他的眼睛不夠亮，不像是芙蕖那樣碧綠，

大安的人則更多的是罵他“雜種”，或者說他有一雙妖異的，會帶來災難的瞳孔，

他因為瞳被母妃厭棄，常常說，若是他有一雙碧綠的眸子，珂爾羅——他的父王——就不會對如此冷漠，

他那一向冷靜地瞳孔裏閃過一難以自抑的緒，雲念是第一個說他的眼睛漂亮，也是第一個說喜歡的人。

而做了如此撥人的舉的，此刻才完全從昏沉的睡意和夢境之中清醒過來，忙不迭地收回了手指，

天吶，，居然用自己的手去攝政王而眼睛，就算是再大膽率的東陵的子估計也不會做出如此失禮的事，

惴惴不安地看著衛青玨，了幾下，

“對不起，我……”

“無事，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也可以走了，你與晉王世子的婚約已經作廢，他也已經迎娶了雲，你若是玩夠了，就還是回去，東陵已經快要變得不安全了。”

芙蕖已經到來，珂羅的人勢必會派出更多的皇子公主，他們會將這裏當爭權奪利的舞臺，而他一定會選擇阻止，

但是，在那之前，雲念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見到雲念似乎有些猶豫，便又補充，

“你拿著的玉佩是我的信，若是你有什麽事，可以直接來王府找我，等我離開以後，百聚會繼續跟在你的邊。”

雖然這家夥犯了錯，不過好在手還行，保護雲念應當足夠了，他這樣想著，耳邊卻傳來機拓響的聲音，

“哢噠。”

一支利箭飛了出來，直直地朝著雲念所在的方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