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陳呁心頭一凜，仿若一盆涼水當頭澆下。

他喜歡楚煙不假，喜歡的勝過的容貌，但也沒到非不娶，非不可的地步。

但他既然話都放了出去，手段也已經用了，就萬萬沒有失敗的道理。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李胤。

倘若李胤當真是故去的前太子，等到他恢復份，那過去種種，必然要被清算。不管是叔父還是自己，都會陷危險之地。

陳呁沉了臉，沉聲問道：“叔父，要不要趁著現在……”

左正一看著他，低聲道：“慌什麼？他與寧王、寧王妃一道覲見，又是青天白日，本無法下手。如今之計，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再者，即便他恢復了份，你當叔父這幾十年，只會同陛下尋歡作樂不？！”

聽得這話，陳呁心頭稍定。

他低嘆了口氣道：“看來這婚事確實要作罷了，早知如此，今日實在無須冒險做那些安排，還連累了叔父。”

“恰恰相反，你今日的安排很好。”

左正一冷笑著道：“他一直在暗，我們即便對他有所提防，卻不知緣由。若非因著今日之事，他也不會這般突然的恢復份。對我們而言這是措手不及，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

陳呁點了點頭：“叔父說的有理。”

左正一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即便他恢復了份，楚煙與他可不可能，陛下是什麼子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只需一口咬定，你與楚煙已經有了首尾，剩下的事，給叔父便。”

陳呁聞言終于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道：“一切就都有勞叔父了。”

左正一理了理衫，抬眸看向前方道：“走吧，同我一道面見陛下。”

“是。”

nbsp; 乾清宮大殿。

譚皇后跪拜在大殿上，已經許久。

承恩帝坐在高座上，靜靜的看著，忽然發現墨發之間，已經有多泛了白。

他眼神微暗，沉聲道：“起來吧。”

“謝陛下。”

譚皇后起了，垂首站在一旁。

承恩帝又道：“坐下吧，他們還有許久才會到。”

譚皇后沒有委屈自己，道了一聲謝之后，便在一旁坐了下來。

大殿靜默了許久，承恩帝看著開口道：“近十年未見，你對朕就沒有什麼話要說麼？”

譚皇后心頭有些煩，與他還有什麼可說的？他未曾與左正一后宮之前，還勉強能做個皇后的本分，可從他與左正一后宮開始，與他便再也無話可說。

但心里也清楚，不管是他的份，還是接下來胤兒的事，都由不得同他使臉，便抬眸朝他看了一眼，淡淡道：“陛下老了。”

承恩帝聞言心頭一暖，啞聲道：“你也老了。”

這不說的是廢話。

譚皇后嗯了一聲，垂了眼眸不理他。

承恩帝卻有一肚子話要說，近十年未見，確切的說，已經十余年未見，自打李瀛出生后他就未曾近過的，自打李瀛三歲起，他便沒有去過坤寧宮，最后一次相見，還是李瀛去世的時候。

那日他很想寬，可卻依舊冷冷淡淡，對他沒有過好臉。

倒是今日，反而好了許多。

承恩帝心頭有些惱，他也希李胤就是李瀛，他也希李瀛沒有死，而且是他與的孩子，最起碼那樣的話，還能證明，心里曾有過他。

可一想到與寧王的種種，他的心頭就又惱了起來。

承恩帝不想破壞了今日的氣氛，便開口道：“你打算如何證明，他是朕的種？”

譚皇后看著他道：“陛下要如何證明，才能相信？”

承恩帝頓時不說話了。

他與寧王乃是親兄弟，滴驗親，能融于他說不定也能融于寧王，至于樣貌與他相似自然也與寧王相似。

總不能滴骨驗親吧？他還沒死呢！

承恩帝心頭一陣煩躁，就在這時，外間宮人匆匆進了大殿：“陛下，左正一攜陳國公世子求見。”

聽得這話，承恩帝心頭頓時一喜，連忙道：“快，傳他進來。”

譚皇后冷聲道：“陛下要左正一來確定，胤兒是不是你的骨？”

承恩帝看著道：“有何不可？左正一本就是道門中人，法子多的是，他對朕忠心耿耿，斷然不會冤枉了你。”

譚皇后聞言冷笑，正要開口，左正一帶著陳呁了大殿。

還未行禮，承恩帝便開口道：“左卿來的正好，皇后說太子并未死，如今的寧王次子李胤便是太子李瀛，朕想知道，你有沒有法子能夠確認他的份。”

左正一聞言一臉驚訝：“竟還有此事？難怪臣一直覺得寧王次子氣度不

凡，原來竟是這般緣故？”

承恩帝皺了皺眉：“朕不是讓你夸他的，朕是問你，有沒有法子能夠確認，他是朕的骨！你也知道，朕與寧王乃是一母同胞，滴驗親什麼的，肯定不行！”

左正一聞言一臉的為難：“這等大事，讓微臣來定斷，是不是有些不妥？”

“讓你斷你就斷！有朕在，你怕什麼？！”

承恩帝輕哼了一聲：“你只要有法子，盡管斷便是了，朕為你做主！”

聽得這話，左正一這才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臣盡力一試。”

譚皇后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左正一看了一眼，遲疑著開口道：“陛下，陳世子與平郡主的事兒……”

承恩帝看了他一眼，皺眉道：“等驗過親再說不遲。”

左正一聞言沒有再說什麼，躬應了一聲：“是。”

幾人在大殿中等了許久，寧王、寧王妃和李胤這才進了大殿。

承恩帝坐在高座山，目一直的看著李胤。

李胤依舊是之前的一白，將他本就俊的樣貌，襯的更多了幾分飄逸和瀟灑。

許是因為知道，李胤極有可能便是李瀛之后，承恩帝再看李胤，忽然就順眼起來，尤其是那雙眸，像極了他年輕時候的樣子。

李胤仿佛沒有瞧見他的目，面很是沉靜，看也未看他一眼，隨著寧王與寧王妃一道見了禮。

承恩帝掃了幾人一眼，看向寧王妃道：“其他人都別說話，寧王妃，朕要你將事始末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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