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妃屈膝行禮,恭聲道:“二十二年前,王爺回府之后同臣妾商議,皇后娘娘已經連續兩年小產,陛下卻一直未找到兇手。眼下皇后娘娘又有了孕,可兇手一日未除,腹中的孩子便有危險。”
“未免重蹈前兩次覆轍,皇后娘娘瞞下了有孕一事。”
說到這兒,看了承恩帝一眼,接著道:“皇后娘娘覺得,兩次小產時經兩年,陛下都未尋到兇手,依著陛下的英明,必然不是沒有那個能力,唯一的解釋便是對皇后娘娘的孩子并不上心。”
承恩帝聞言張了張口,正要辯駁,寧王妃卻直接搶斷了他的話:“對陛下而言,孩子有很多個,但對皇后娘娘而言,這個孩子可能是僅有骨,娘娘不在意孩子是男是,也不在意他將來能有多大的就,只想孩子能平安長大。”
“所以請求寧王來問問臣妾,能否佯裝有孕,若有朝一日,孩子在宮中活不下去,能夠以寧王之子或者寧王之的份好好活著。臣妾本是不愿的,但皇后娘娘提出了臣妾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承恩帝皺眉問道:“什麼條件?”
寧王妃垂了眼眸:“娘娘說,若誕下的是公主,此生便不會再回宮中,若誕下的皇子,那便是太子,若太子能繼承大統,會將臣妾之子視為親兄,保他一生仕途順遂,后世子孫永不降爵。”
承恩帝聞言轉眸看向李胤,沉聲道:“你想要朕的位置?”
李胤抬眸看他,語聲淡淡:“那個位置對兒臣而言并不重要,兒臣只想要大裕繁榮昌盛,只想要大裕兵強馬壯威震四方,若父皇能夠如同年輕時一般勵圖治,亦或是愿意放權,兒臣當不當太子,要不要那個位置都可以。”
承恩帝聞言頓時皺了眉:“若是朕都不能做到呢?”
李胤輕嘆了口氣,看著他道:“那兒臣也沒辦法,您開心就好。”
承恩帝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頓時一噎,而后惱聲道
:“你想的太多了,你是不是瀛兒還尚未可知。左正一!”
左正一躬道:“臣在。”
承恩帝看著他道:“你有何法子,可以證明他是朕的骨?”
左正一開口道:“道家古籍中有一丹藥,名為父子連心丹,只要父子二人同時服下,便能兒代父痛……”
“荒謬!”
譚皇后怒聲道:“什麼樣的古籍,會有這種丹藥?!若是有,歷代帝王早就服用了!”
寧王也皺了眉:“若真有這樣的古籍,左正一不妨拿出來讓陛下與本王一觀!”
左正一聞言開口道:“古籍已經失傳,只有微臣師父的手札能夠證明。”
寧王聞言冷笑一聲:“也就是說,無籍可證了?”
左正一看向承恩帝道:“臣確實無法證明,陛下若是信得過微臣,可以一試。”
承恩帝皺了皺眉,開口道:“朕信左正一不會蒙騙朕,試一試吧。”
聽得這話,眾人的臉都不大好了,誰都沒想到,承恩帝對左正一的信任居然到了這般地步,什麼父子連心丹,是用聽的就知道有多荒謬!
李胤看著左正一冷笑道:“那藥有沒有用,還有待驗證,陳世子既然也在,不若將陳國公喚來,讓他們先試一試。”
左正一聞言轉眸看向他,神淡淡:“此丹極其珍貴,世間僅存一對。”
“呵!”
李胤聞言笑了:“也就是說,既無法證明,這世上有沒有這種丹藥,
也無法證明,左正一手中的丹藥,是不是就是那父子連心丹了?”
左正一不慌不忙看向承恩帝:“微臣還是那句話,若是陛下信得過臣,可以一試。”
承恩帝皺了眉:“將丹藥取來吧,試一試。”
聽得這話,除了左正一和陳呁之外,在場的每個人對承恩帝都失到了極點。
尤其是李胤,他辛辛苦苦費盡心力,為國為民,還有這親緣親,到了承恩帝這兒就了一個笑話!
干脆讓平王反了吧,他直接贅到平去算了!
這破大裕亡了就亡了!
至于列祖列宗,承恩帝都不在乎,他在乎個什麼勁!
譚皇后冷冷的看著承恩帝,再一次覺得自己當初真真是瞎了眼!
左正一在宮中有丹房,當即命人去取丹藥。
李胤站在大殿上,冷冷的看著。
不大一會兒,丹藥便被取來了,左正一取出小的一顆呈給承恩帝:“陛下服用此丹。”
承恩帝接過丹藥,居然二話不說直接就吞了。
左正一將大的一顆,遞給李胤:“請服此丹,一炷香之后效果便能顯現。”
李胤冷笑一聲,手接過丹藥,正要放口中,譚皇后、寧王與寧王妃齊齊著急喚道:“胤兒!”
譚皇后紅了眼眶,啞聲道:“這親咱們不認了,你就當一輩子的寧王次子便是,咱們不認了,不認了!”
李胤朝笑了笑:“母后,事已至此已經容不得兒臣說認與不認了。”
說完這話,他抬起胳膊用寬袖遮面,將丹藥放口中,直接咽下。
左正一看著他笑了笑,轉眸朝承恩帝道:“等一炷香的時辰,
便可一試了。”
承恩帝點了點頭:“那就等一炷香便是!”
噗!
站在大殿上的李胤,忽然吐出了一口鮮,整個人直的倒了下去。
咚的一聲,重重的砸在大殿上,閉了眼。
他的口,他的鼻,他的眼睛和耳朵,都沁出了鮮來,竟是七竅流之相!
譚皇后一個箭步沖到他面前,抱著他失聲痛哭:“胤兒!胤兒!你別嚇母后!你醒醒,胤兒!”
寧王與寧王妃也疾步上前,場面頓時一片混。
寧王著急的去把李胤的脈,即便他不懂脈象,也能察覺到,李胤此刻脈象虛弱,竟是瀕死之相。
他看向承恩帝怒聲道:“皇兄!虎毒尚不食子,你……你現在怎麼糊涂這樣!”
承恩帝也是一臉驚慌,連忙朝左正一道:“快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左正一不慌不忙,來到李胤邊,寧王與譚皇后不想讓他李胤,但現在除了他之外,無人再懂醫,即便覺得不妥,也只能任由他把脈。
左正一替李胤把了脈,面沉了下來,撲通一聲跪在大殿上叩首道:“許是丹藥年久變了藥……這都是微臣之過,懇請陛下責罰!”
聽得這話,譚皇后的臉徹底白了,看著懷中李胤蒼白的臉,眼淚潸然而下。
取出帕子,輕輕拭著他流出來的跡,啞聲道:“胤兒乖,不怕哈,黃泉路上有母后陪你呢。”
說完這話,忽然站起來,朝大殿的柱子上撞去。
寧王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拉,可卻只拉到了的袖。
譚皇后形一緩,人卻未能停下。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