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初晴一早就來到了裴南鳶的屋子裏,後跟了幾個婢子,手裏頭都拿著些布匹。
就聽沈初晴道:“鳶兒,鳶兒,你快來看看,阿爹又給阿娘買了好些新款的布匹,阿娘讓我們先挑著。今年的花式都新穎的,我挑來挑去去也挑不出最喜歡的,你快來幫我瞧一瞧!”
裴南鳶剛起洗漱完,從裏屋走了出來,昨兒個一直到下半夜才睡去,所以今日就起的晚了些。
笑著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幾個婢子手中的料子,眼前一亮,手了離最近的那一匹海棠紅蜀錦,就聽見沈初晴繼續道:“我就猜到,鳶兒定然最喜歡這匹布料了!”
沈初晴說的不錯,裴南鳶向來就喜歡這些豔麗的裳,就似一團明豔豔的小太那般,無論在哪裏都能不自覺吸引住別人的目。
特別是和封祈湛站到了一起就尤為明顯,一個是常年裳皆是素雅淡白的翩翩公子,另一個卻是裳豔麗的小姑娘。
“晴姑姑,這一匹人蕉花式雲錦瞧著往年都沒有過,定然是今夏的新布匹。”裴南鳶笑著對沈初晴說道,沈初晴點點頭,說:“什麽都瞞不過鳶兒的眼,這還真是今年的新品。”
“這個也適合晴姑姑……”裴南鳶抬眼看了一眼沈初晴,隨後小心翼翼開口說道:“若是趕上一趕,定能製出新的裳,也能趕在乞巧節那日……”
果然,裴南鳶剛提到“乞巧節”三個字,就見沈初晴原本滿是星的眼眸裏忽然失去了所有彩,臉也一下蒼白了。
裴南鳶急忙走過去,將的手挽住,然後示意白芷和其人都退了下去。
裴南鳶握住了沈初晴的手,的手已經全是冰冷的了,裴南鳶將扶到了榻上,自己坐到邊。
就聽裴南鳶心疼地說道:“晴姑姑,已經過去四年了,我知曉你一直不願意我們提起,可是若是陳大哥知道你一直為了他……他也會心疼你的,晴姑姑!”
“鳶兒,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這些年來,你們從來沒有在我麵前提起他的名字,阿爹阿娘也沒有提起我的親事,都是任由我每日這樣過下去。我忘不了他!鳶兒!我真的忘不了他!”沈初晴說著說著,忽然就流下了淚水,了,隨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我答應過他的,我要開開心心生活下去的,我不能哭!”
“我知道我知道,晴姑姑!”裴南鳶眼眶也紅了。
陳淮之,是沈初晴乃至整個沈府無人敢提起的人。
他是藏在沈初晴心裏頭的人,也是早已經不在世上的人。
陳府大公子陳淮之,自和沈初晴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二人兩相悅,兩家人都默認了待沈初晴及笄之後,便讓二人婚的事。
沈初晴十四歲的時候,十九歲的陳淮之高中了狀元。
也是在那一年陳淮之中了狀元回了江南的乞巧節,二人相約在了湘湖旁相見,卻沒有想到,心打扮的沈初晴沒有等來的未來郎君,因為陳淮之在路上小刺殺,流過多而亡。
那小應該是趁著乞巧節人多之際,想要陳淮之的錢袋子,卻被陳淮之發現了,所以便將陳淮之給刺傷了。
陳淮之向來就是個文靜的讀書人,並不會功夫。
聽說沈初晴趕到之際,陳淮之手中還握著一塊玉佩,沈初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那塊玉佩知曉,是陳府的祖傳之,陳淮之曾經說過,等他高中狀元後一定會將玉佩親手為沈初晴係上……
而這一切,再也不會實現了。
沈初晴永遠失去了的淮之哥哥,永遠也等不到陳淮之為係上玉佩,迎娶過門了。
接下來的四年,每一年的乞巧節,沈初晴都會到陳淮之的墓碑前與他相伴,沈世子心疼自己兒,可是也不曾阻止過沈初晴,他知道很多事隻有自己能夠看開了才能得到真正的解。
陳淮之的墓在郊外,所以每年沈世子都會派許多暗衛暗中保護沈初晴的安全。
想來今年沈初晴也會在乞巧節那日到陳淮之的墓前去,今日帶了新布匹來找裴南鳶的時候,裴南鳶早已經想到了的真實目的。
沈初晴想要挑選新的布匹,做新的裳,就像十四歲那年一樣,心打扮後去見自己的未來郎君。
可是眾人明麵上不說,暗地裏卻還是心疼沈初晴,這些年到沈府提親的人絡繹不絕,有些被世子妃擋了回去,有些則是沈初晴用了各種理由拒絕了。
大家都知曉,陳淮之就是沈初晴心裏頭不去的那個坎。
裴南鳶很想再勸說沈初晴,可是知道自己是勸不沈初晴的了。
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那晴姑姑的飾品可挑選好了?可需要鳶兒同你一起去瓊珍樓挑一挑?到時讓陳大哥瞧一瞧,我的晴姑姑越來越漂亮了!”
沈初晴破涕而笑,輕輕拍了拍裴南鳶的手背,說:“若是你淮之哥哥聽到你這話,又要說你了!”
“小孩子家家,不要管大人的事!”裴南鳶忽然瞪圓了眼睛,憋著氣學著男子聲音說了一句,說完之後和沈初晴二人互看了一眼,隨後都笑出了聲。
裴南鳶看著麵前的沈初晴,心中暗暗想著:陳大哥你若是在天有靈,就保佑晴姑姑這輩子一定要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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