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集團總部有自己的食堂,位於大樓中部,三餐免費,隻需要刷工卡。
午休時間是十一點半,霍時川怕棠歲晚著,提前了十分鍾帶著小姑娘下樓。
還意外撞上了提前跑出來吃飯的兩個部門長。
兩人先是驚般後退一步,試圖藏匿一下手裏的托盤。
發現確實藏不住後,隻好著頭皮,笑嗬嗬上前打招呼,“霍總。”
目一轉,落到棠歲晚上,“這位是……”
他們有了猜測,但不敢確定。
霍時川心好,淡淡頷首,“我夫人。”
棠歲晚笑盈盈揮手,“你們好。”
兩個部門長:!!!
那位神的、還在上學的、有獨特訓狼技巧的小夫人!
等到霍時川端著餐盤坐到位置上,食堂也陸陸續續多了許多人。
無一例外的,進來的人目都忍不住在霍時川和棠歲晚的那一桌上落著。
隻在視頻會議上或是財經雜誌上見過的俊冷冽男人,斂眉垂眸,骨節分明的手指耐心分離魚刺、剝開蝦殼。
和坐在對麵的小姑娘講話時,眉眼間的溫簡直要滿溢而出。
更別說各種細心投喂,巾拭角。
簡直像是在哄小寶寶吃飯。
而那位霍夫人,也不像是很多人猜測的那樣是商業聯姻,小姑娘白紅,眉眼明豔,對著霍時川笑起來時眼眸彎了月牙,是遮掩不住的喜歡。
隻是這麽看著,讓他們這些旁觀者都不自跟著出了微笑,覺像是含了一口棉花糖。
甜得不行。
部係統的群聊已經炸開了鍋,等到兩人相攜離開、手掌纏綿親的十指相扣。
電梯門合攏,餐廳裏才轟然發出議論聲。
“怎麽會連一個對視都帶著紅泡泡,甜死我算了!”
“無所謂,和霍總是個護妻狂魔這件事相比,我還是相信地球是方的。”
“太甜了,腦要長出來了,罰自己多吃兩口苦瓜!”
“中午好,除了他們倆。”
雖然聽不見,但霍時川能想象到餐廳會有的熱鬧場景。
讓懷揣著秀老婆心理的霍總很是滿意。
站在銀白電梯中,他了棠歲晚的手指,“上午會不會無聊?”
小姑娘笑著搖頭,“不會呀,我自己在旁邊玩,怎麽會無聊?”
“真要是無聊,抬頭欣賞老公工作的認真模樣就好了~”
嗓音放得甜,讓霍時川萬分,還要假惺惺開口,“要是無聊,下次就不來了。”
但那雙黑沉的眸盯著棠歲晚,角略微抿起。
哪裏是真要聽答應的模樣。
棠歲晚笑得止不住,“這怎麽行,當然要陪老公上班啦!”
霍·大尾狼·時川被順擼得高興了,拉著人就進了辦公室。
“兩點才上班,乖寶睡會兒午覺吧。”
棠歲晚昨晚被折騰得夠嗆,今天又被一大早起。
確實有點困,便也不推辭,在辦公室轉悠了幾圈當作消食,就了外套躺進置休息室的床上。
霍時川也隨其後,隨意將西裝外套了,長手臂環住了棠歲晚的腰。
手掌張開,指尖不輕不重的在腰上摁起來。
棠歲晚困倦地抬眸去看,就被霍時川吻了吻額頭。
“睡吧。”
“給你腰,下午會舒服一些。”
嗓音低,讓小姑娘自然地調整好姿勢,嗅著悉的冷檀香沉沉睡去。
棠歲晚睡覺不怎麽做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換了不悉的環境,罕見地做了一個夢。
是關於前世的。
那是的葬禮,霍時川站在最前麵,背對著所有來客。
他的眼眶很紅,是許久沒閉眼睡覺的原因。
神很淡,黑沉的眸空落落的,毫無著點。
後的人來來往往,他卻一不,隻安靜站著,抬頭看著懸掛著的黑白照片。
似是一塊無法撼的石塊。
棠歲晚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又怔然反應過來,已經不需要呼吸了。
上前幾步,站定在霍時川麵前。
看著男人憔悴不堪的模樣,是難以遏製的心痛。
“別看了。”
抬手想要擋住霍時川的視線,極難想象親眼看著自己死亡的男人,究竟會有多麽痛徹心扉。
“霍時川,別看了……”
是靈魂狀態,霍時川看不見也聽不見。
他仍舊安靜地、定定地看著那張照片。
指尖機械地挲著來不及送出的一枚素圈戒指。
是終於知到棠歲晚搖的態度,找人趕製而出的。
放在屜中許久,也不知道該選個什麽時間送出。
等了又等,終究沒來得及被主人戴上。
後傳來的小聲喧嘩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目淡淡一瞥。
確認不是來搗的,就重新收了回去。
棠歲晚注意到悉的影,稍微分了一點心思看去。
來人正是化名為鬱歸的簡封。
他帶著那幅得了星杯金獎的《澄日》,站在葬禮上,接過居翊遞上的一支白薔薇,鄭重表示會將畫作好好珍藏。
然後抬頭去看那掛起的黑白照片,就和那雙含著淺淺笑意的桃花眼對上了。
眼睫纖長,眼尾微翹。
多漂亮的一雙眼睛。
卻讓他驟然間手抖,白薔薇輕飄飄的落了地。
“昭昭……?”
“昭昭……”
“你說幾歲?幾歲,你說啊!”
居翊被抓住手臂,見到簡封有些崩潰的模樣也萬分驚詫,低低將棠歲晚的年齡說了。
“太像了,太像了……”簡封似哭似笑,跟在後的簡家兄弟連忙上前,目也匆匆掃過那張黑白照片。
同樣怔愣。
簡挽衍扶住了簡封的手臂,溫聲安,“大伯,您先別急,可能就是長得像呢?”
莫名的,他心頭也有些不安,但現在隻能先想辦法安住簡封。
簡封用力搖頭,“不……”
那雙桃花眼,他曾經無數次的描摹,怎麽會認不出來。
簡封抓著居翊的手臂,近乎懇求般追問,“你知不知道,的母親什麽、的外婆呢?”
居翊心頭有所明悟,聲音發,“的母親是被拐賣來的,很早就去世了。沒有外婆的消息。”
“……但是,母親的肩膀位置有個青胎記。”
簡封的手著,驟然沉沉墜下。
緒過於激之下,他連表都做不出來了,幾乎麻木的喃喃著,“是不是右肩膀,像雲一樣……菀寧,那是我的菀寧……”
“昭昭呢、昭昭……”
棠歲晚站在不遠,幾乎是頭暈目眩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什麽意思?
的母親是簡家人?
記憶裏的視角一直跟著霍時川的視線而轉,隻約聽到過後的躁,卻因為男人狀態漠然沒有轉頭去看,也一直不得而知。
棠歲晚下意識看向了霍時川,指尖輕,“霍時川……”
指尖的地方驟然如水紋波散開。
眼前倏然扭曲,重新出現在麵前的,是刻著自己名字的墓碑。
霍時川拿著一塊布,無比耐心地拭著。
然後他坐下,安靜了一會兒。
倦怠低頭,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塑料瓶。
雪白藥片滾落在掌心。
霍時川起眼皮,目深深地看著墓碑上的名字。
“乖寶,別走太快,等等我。”
“下輩子,讓我陪你一起長大吧。”
“讓我能一直保護你。”
棠歲晚想阻止,蒼白的手卻輕易穿了霍時川的。
隻能看著他仰頭,將藥片吞嚨。
“不要!霍時川……”
靈魂應該是沒有眼淚的。
棠歲晚卻覺得眼眶發熱,有潤淚珠順著臉頰滾落,泣不聲。
依靠著墓碑靜靜等待的霍時川倏然抬眸看來,飄忽的,和棠歲晚的視線對上了。
他愣神幾秒,有些悵然地出手,接住了那晶瑩淚珠,嗓音低低。
“——晚晚,你來接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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