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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潮1980》第1189章 感動

第1189章

窗外,西北風正,小風吹得呼呼作響。

,寂靜無聲,兩人相對無言,只有一個燒開的水壺在煤爐子上咕嘟嘟冒著霧氣。

這種氣氛的對比,只讓人覺到一種沉重,覺到了寒冬的肅殺與人生的苦累。

而且由於驚聞噩耗,康德一直陷於失神狀態。

他那一雙淚閃爍的眼睛直瞅著窗戶棱,彷彿窗戶上有什麼必看的件。

好幾分鐘過去,見他始終保持著這種狀態,江四小姐也不由替他擔心起來。

靜靜走過來,將茶杯擱在康德面前,招呼他,「老康,老康……」

然而卻沒有半點反應,直到江四小姐忍不住要去喚人來了,康德才突然回過神來,「啊?你說什麼來著?」

見他如此,江四小姐自然懂得他是心痛到了極點,十分後悔今日不該貿然提及此事。

然而雖然看著康德心酸,但許多心態卻非言語可以道出。

也不知該如何進行規勸,只能盡量往想開了的方向寬他。

「我是說,人這輩子,聚散匆匆,滄海桑田,淚眼描將易,愁腸訴出難,有些事不要太過於糾結了。我們也都是過了甲子之年的老人了,理當看一些事了。你現在過的不錯,這是你的福氣。伱應該珍惜你現在的日子,還是應該往前看……」

然而極度悲痛下,康德卻不可能一下恢復狀態。

他的眼睛依舊看著窗戶,彷彿喃喃自語地說著。

「我早知道會有今天……命也如斯,宋先生他太國了,太重視華夏文化的傳承了。他是個為了國,為了民族,能濟人利,捨忘我的人。所以這輩子,才白白承擔了太多的事兒。他不惜拋家舍業奔了一輩子,其用心良苦,實在讓人驚嘆。可誰能想到老了老了,該功退,頤養天年了,卻偏要遭這般風雨欺凌,還殃及家人……縱有黃金萬兩又如何?縱該青史留名又怎樣?終也難換個平安康寧的好下場……他,他,他太冤了……太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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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初聽毫無章法,但揣起來信息量卻巨大。

江四小姐不由心頭一凜,忽然覺察到一不同尋常的端倪。

覺得很可能宋先生不得善終,全家蒙難的原因康德是知道怎麼回事的。

但就在開口要問的時候,又猶豫了。

因為毫無疑問這件事如果有什麼,那一定牽扯巨大蘊藏著極大的危險。

宋先生一家人已經因為這事兒慘遭橫禍,如今只留下一條脈。

可不想在這件事過去那麼多年後,再翻騰出什麼浪花,讓自己好不容易替宋春子養大的兒子重新歸於危險境地,深陷不幸的命運。

是啊,既然時過境遷,又何必那麼認真?

回想前塵,不如忘。

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活,而且還得好好地活。

於是江四小姐拿定了主意,堅決阻止康德再繼續沉浸在悲切中。

必須盡量轉移話題,讓康德分心。

「哎,哎……老康……事已至此,多想無意。我知你對宋先生恩戴德,畢竟是他就了你,但人已經沒了,這事又過去那麼久了。你就是疼得把心都剜出來,再一口口吞下去,又能怎樣?你要真是不忘師恩,想要對得起宋先生,那就應該在保重自己的同時,為宋先生做點有意義的事兒……」

「為了宋先生……有意義的事?」

德懵懵懂懂的問,看上去仍然像是個沒睡醒。

不過,這話確實讓他有所,看上去也終於有點神頭了。

「是啊,我兒子,沈存,我不是告訴你了嘛,他是宋家唯一的脈。為了宋先生為了春子妹妹,難道你不該對他關照一二嗎?」

「我……我來關照他?這……這……你們可都在國,我……我就是想,那也鞭長莫及啊。再說了,我看你們如今過得滿不錯啊。你兒子他如今也是一表人才,要學位有學位,又不缺錢,還用我來照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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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還真不是打馬虎眼。

宋先生待他像親兒子,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他和宋春子也同兄妹,從小一起長大。

更別說他和江四小姐還有著遠超非常的,無論打哪兒論,他都沒有不應的道理。

可他也真想不明白,自己還能幫上什麼。

「人生在世,不是有地位和金錢,安逸的生活就夠的。這麼多年,我們生活在異國他鄉,背井離鄉的滋味難以言表。就拿我兒子來說吧,他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如果在國,我相信他的事業會一帆風順,家庭也會很和睦。可他偏偏是在國長大的。他的同學是國人,同事是國人,鄰居是國人,談和結婚對象也是國人。再加上我自己是北方人,又和唐人街那些南方人格格不,沈存從小到大生活在幾乎完全是白人的社區環境裏。從來沒有過真正相互了解,關鍵時候能夠依靠的朋友。再加上他的教育幾乎完全是西式的,對華夏的文化了解是很有限的,就更讓他在國難以找準個人的定位,為了一個另類,明明有學識,有能力,卻不得重用。永遠被主流社會所排斥。恐怕也是因此,他的婚姻也沒有個好結果。他的前妻是個白人,帶走了他的一對兒混。現在的他連見自己的孩子都要限制,還得為那個人付贍養費。我思來想去,我們娘兒倆還是得回來,回到真正能把我們當自己人的老家來。在這裏做一點事。老家窮,可有人。也許也只有在京城擁有一席之地,才會讓我們娘倆到踏實,心裏有底。所以我想有勞你,盡量幫他儘快適應這裏的環境,國的人世故,他實在是太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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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把康德的心思徹底吸引過來,江四小姐不失時機地打開天窗說了亮話。

「你兒子是你要在京城開家買賣?」康德這時候已經明白了。

「是開建築事務所。」

「嗯,這倒是個事兒,京城現在四都在大興土木,這方面,需求是沒的說。總之,你放心吧,無論是沖你的面子,還是沖著宋先生的分,只要我能幫上忙的,一定盡心儘力。何況即使我幫不上,我不還有徒弟嘛。那小子辦法多,大不了就讓他心去……」

聽康德說的這麼豪爽,毫不猶豫就把寧衛民也給捎帶上了。

江四小姐忍不住就樂。

「你這人可真是的,雖然你是好心,可也不能完全替你的徒弟大包大攬吧。攤上你這個師父,我看你這徒弟背後肯定不了埋怨和牢。」

「他敢!」康德就提起徒弟的時候神,蠻有把握地說。

「那小子把我肚子裏的玩意大部分都給掏走了,也不知道靠這些見識發了多大的洋財!我安排他辦點事還敢不願?沒這樣的道理。要不怎麼親傳弟子呢,我說什麼,他就得做什麼。」

江四小姐無奈地搖搖頭,嘆了口氣,「你別怪我說你,你這人哪兒哪兒都好,辦事多數時候都很周全。可最大的病,就是事關你最親近的人,偏偏不夠周全,總是一廂願,替別人做主。別的不說,就拿你徒弟婚事來說,你呀,站在你自己得到角度替你徒弟考慮了,你卻沒有替人家姑娘想想。你反對,人家姑娘的父母就一定樂意?你別覺著華夏是泱泱大國如何如何,在許多發達國家眼裏,華夏還是個窮困的落後國家。人家姑娘能看你的臉,還堅持到現在容易嗎?我只知道,一個姑娘家一旦燃起了的火焰,那就是不顧,勇往直前,飛蛾撲火,全不在乎了。其實天下間比你徒弟彩的人不是沒有,但人家姑娘就是要一條道走到黑,把你的徒弟看了天下第一。你別忘了,我也年輕過,我才最能懂得有多深!」

這一席話,將康德說的尷尬至極,又無言以對。

尤其是最後一句,更好似是意有所指地在埋怨著什麼。

讓康德想起了當年的枝枝蔓蔓,想起了他們兩人之間,雖然互相有有義卻難以圓滿的愫。

一霎間,康德的老臉紅,只覺無地自容,連看也不敢再去看江四小姐一眼。

「老康啊,咱們華夏素有「月老系紅繩」,「千里姻緣一線牽」的說法,誰跟誰是一家子,早已是命中安排好了的。有些事,那就是命,任誰也掙不過命去。你還記得原先夏天乘涼,和你同住一間屋的藍爺講的故事嗎?他說古代有個人晚上看見一個老頭倚著布口袋在月下翻書,他問老頭看的什麼書,老頭說「天下婚書」,書上寫著誰和誰夫妻的事。但凡書上寫了,他便用布口袋裏的紅繩把一對男的腳踝拴在一起,兩個人即便相距千里萬里,也會因這繩子走到一起。這人問他的未來媳婦是誰,老頭說,明天集市上有個撿爛菜的婆子,婆子領的孩就是他將來的媳婦。第二天這人到集市上轉,果然看到了一個又臟又爛的婆子,拉著一個黃小丫頭。這人甚不滿意,為了不締結這場婚姻,就用刀砍了那孩,自己逃走了。若干年後,他當了,娶了上司的兒,那兒花容月貌,高貴賢淑,只是眉心有一傷疤,一問,是小時家裏遭難,隨母上街乞食,被人砍的。這人遂信月老的話不虛……小時后我當故事聽,但大了我也就開始信了。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單,我平生最到無法彌補的憾的是,月老沒把我們倆拴在一繩上。難道你就不憾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現在你的徒弟和一個很好的孩子明明已經拴在了一繩子上了,你為什麼還非要給他們剪斷呢。難道你忘了你自己年輕的時候?啊,對了,或許你真的不在乎,一轉頭就把一切都忘了,也未可知……」

「行啦,行啦,別說了。」康德表失落,極為低沉的了一聲「念蕓,你就別剜我的心了。當年確實是……是我對不住你。我辜負了你。對兩個年輕人的婚事,你說的或許也有幾分道理。這我都認,可你要說我沒心沒肺,我忘了你,那是冤枉我。」

跟著他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走向屋外,「你跟我來,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看你住過的那個院子……」

「你不是說,還沒收拾好嗎?」大名江念蕓的江四小姐好奇地說,其實今天來的時候就提出要去自己的故居看看。

可康德借口房子裏面沒拾掇,糟糟一片給拒絕了,說等過幾天收拾出來再請來。

結果沒想到,這個時候康德居然又自己提及此事了,而且還不好意思的,說「當時,我確實是說謊了。那個時候,我有點怕你看到裏面的樣子。但現在嘛……」

「現在就不怕了?」江四小姐狐疑地看看隔壁的小院,但那院子從外面看本看不出什麼來,只見院牆屋脊都是新的,沒有什麼大的異常之

「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嗨,我一句半句也說不清楚,你跟我過去親眼看看就都懂了。」

說著,康德去取來了院門的鑰匙,然後大步地走到了那兩個院落相通的月亮門前,打開了鎖頭后,他毫不猶豫推開了院門。

進去之後更是直奔江念蕓當年居住過的寓所,房門再打開后,只見這屋裏的牆是雪白的,鑲嵌著軋花玻璃和銅把手的門窗,以及窗戶上掛著的窗簾是雪白的。而地上鋪著的一小塊地毯和沙發上配著的墊卻是暗紅的。

牆邊做了一個裝飾的壁爐,壁爐上放了盆盛開的瑞香。

牆上還掛著個鏡框,裏面鑲嵌的是當年江念蕓組織「拜天會」請康德來赴宴的「請柬」,那字跡秀麗,端正。

不是江四小姐的親筆,又是何人所書?

這一幕讓江念蕓已經看呆了。

很明顯這裏的一切都在極力仿效當年住過的樣子。

而且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經常不斷有人打理的。

此時,已經用不著再說些什麼了,很明顯,事實證明了一切。

別看這麼多年過去了,不該忘了的,康德都沒忘。

江念蕓,江四小姐,看著眼前的一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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