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也似是看出尹洧的疑，偏頭和解釋，“老師和師母都是外婆的朋友，小時候就見過我。”

外婆？

尹洧記憶中沒有聞也外婆的故事，小RICE也沒有，一大一小互相迷茫了會兒，再回神，話題已經轉走。

飯后去了書房。

戴清安家的書房很大，除了好幾面書柜，還有氧儀、制氧機……很多醫療械。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醫生的家都這樣，尹洧已經忘記聞醫生書房的狀態。

晉主任煮了藜麥水，給尹洧倒了一杯，讓趁著溫熱喝。

聞也和戴清安則也把剛泡好的茶水推到一旁，也陪尹洧喝藜麥水。

“今天的檢查結果我已經找人發到我手機上了，”晉主任把圖片上傳到電腦，投屏放大。

幾人終于進正規話題，聊這個事，沒有避著尹洧。

戴清安問：“上次的檢查結果還有嗎？”

聞也：“有。”

所有的資料都在聞也手機里，他也調出來，把這次和上次做比對，晉主任說，“那些藥只是控制，不能作為治療。”言下之意：沒有好轉。

“要不先試試中藥？”

戴清安從包里拿了張名片，說是下午剛得到的專家的聯系方式，他問尹洧，“今今，你最近是不是經常吐？”

“嗯。”尹洧點頭坦誠說，“幾乎每頓飯之后都吐。”

“胃腸道反應，”戴清安說，“這種反應因人而異，在你上厲害了些，上次小也和我講過這件事，我找人打聽了，如果太難就得停藥。明天讓小也帶你去這個中藥館，”他指指名片說，“先抓幾劑中藥調解控制著。”

戴清安又問：“現在覺得最難的是什麼地方？”

尹洧聽到這個問題先偏頭看聞也，聞也了下的手指，試圖解決的不安。他想：或許是在怕他聽到的不舒適會擔憂。

沉默一瞬，尹洧說：“我總記不住東西，比功能喪失更難的就是，我每次想做一件事，剛抬手要做，就想不起來。”想不起來會暴躁，的好脾氣在暴躁面前變得不堪一擊，偶爾還會著急到哭，越想把這件事想起來，就越想不起來，狀態就越崩潰。

“我也會。”聞也接話說，“我也會的，”他又的手指，沒使力，“今天要到護士站送單子，結果人去了，單子沒去，想了好久，也沒想起來是去做什麼的，最后灰溜溜又折回。”

“對對，這種況我也常出現，有時候門診時間我都記不住。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年齡大了，找東忘西，原來你們年輕人也會啊，那這樣我就不擔心了……”頓頓，晉主任又看向自己丈夫，“你不會嗎？”

戴清安：“……會。”現在說不會顯得多不合群。

尹洧心好了些，不知是不是找到同類“病友”的原因。

再之后，戴清安終于說起那款在臨床階段的藥。

他把資料和數據傳到電腦，先和聞也還有晉老師談論了一些他們盡量說得白話可依然聽不懂的東西。

然后，戴清安越過聞也，問尹洧，他說：“這款藥下個月中旬就要進臨床II期，今今，屆時，老師能邀請你加我們這項實驗嗎？”

是邀請，是加，也是鄭重。

不僅僅是需要被拯救的病人，也是說不定能為之后患同樣病的人試路的先鋒。

尹洧沒猶豫，就應了好。

很愿意。

因為知道，一切都會變好的。

即使沒那麼好，也不會再有比‘把書都準備好只安靜等待離開這個世界’更糟糕的事發生了。

作者有話說：

①②引自《阿爾茨海默病自我管理全書》

以前標序號的也都是參考引用了相關資料的～

第43章

◎捧著星星的人◎

043：

從老師家離開, 聞也帶著尹洧去拳館。

熱運加上基礎練一共用了一個小時，晚上十點，兩人步行回家。

拳館離公寓很近，走路也就十幾分鐘, 尹洧渾有些酸疼, 生生把十幾分鐘的路走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后, 在公寓樓下的花店，聞也給尹洧買了花。

郁金香，薄霧紫。

那個初夏最歡迎的花束。

他跟說：“這是很早以前就想做的事。”

尹洧抱著那束花, 稍許, 又隔著花抱了抱那個月下帶著一溫氣的男人。

“我收到了，不僅是現在，”尹洧凝著他的眼睛，用認真鄭重的語氣告訴他，“聞也, 以前的那份我也收到了。”

空白的記憶很難找回, 從他人那里了解到的過去再避免也總會有主觀, 尹洧想：除了健康, 想再許個愿：很想很想恢復那些失的記憶。不論好壞, 都愿意。

尹洧不想坐電梯，聞也就陪走了樓梯。樓梯走到第三層，又覺得力氣耗去一大半。聞也把尹洧扶到臺階上坐著, 自己也在一旁坐下。起初沒說話，后來聞也側眸看, 他突然輕聲說：“不用著急。”

尹洧：“嗯？”

聞也：“不用著急運, 也不用著急改變飲食習慣, 我們就一步一步來。”不要撐著, 因為撐很辛苦。

尹洧抿，不詫異他看破自己的心態，緩了緩，此刻正安靜待在聞也懷里的花束，如同囈語一般，說：“可我怕追不上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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