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要求婚吧？”

聽到小姑娘驚訝又警惕的問話。

謝與眉梢輕挑，他靠在門邊，寬鬆棉質家居服勾勒肩寬腰細的好材，分明從垂落的黑發到家居服，乃至於腳上踩著的拖鞋，看著都是的，卻在那雙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盯著鏡中人時，無端生出幾分迫人的威勢。

薄揚起一點弧度。

男人嗓音低沉，蘊著蠱人輕笑，“寶寶想和我結婚了？”

鬱驚畫微微抿，沒說話。

耳廓染了點很淡的緋，眼睫了，圓眼清，定在隔著鏡子和後男人對視的姿態上。

有時候，沉默也代表了一種默認。

謝與眼神跟著微微變化，他站直，神也收斂為溫。

低低喟歎一聲，上前兩步，手指在的後頸上，極親昵的了。

像是在一隻貓崽子。

“畫畫願意，可我不願意。”

“至，也不是今天。”

迎著鬱驚畫微怔的目，謝與語調沉沉，平和又低。

“生日是生日，求婚是求婚。寶寶，今天是一個完全為你慶祝的日子，不應該摻雜什麽別的東西。”

“而且，”他短促輕笑，眼底漫開了搖曳碎，“生日和求婚放在一起，不就了個給寶寶慶祝的紀念日嗎？收一份禮，不行，太不值了。”

鬱驚畫慢吞吞哦了一聲。

裏含著牙刷，雪白泡沫蔓延在嫣紅瓣間，又被咕嚕嚕漱口的清水衝得一幹二淨。

鬱驚畫將牙刷放回牙杯中。

作如常，隻指尖微微用力，出了一點很淡的白。

說，“但我的答案不會變。”

半年前，謝與告訴。

——等你覺得，開始對結婚這件事有期待了，再告訴我，好不好？

半年後，鬱驚畫回答。

——好。

-

下樓吃早餐時，剛走下樓梯，躲在一旁的謝欒和柳姨就冒了出來。

“夫人生日快樂！”

砰一聲，禮花在頭頂炸開。

小小的繽紛亮片撲簌簌從半空搖落，散落在鬱驚畫的頭頂肩膀和擺上。

鬱驚畫先是被嚇了一跳，等聽清兩人的話，忍不住彎眸笑了起來。

認真說了謝謝。

謝與站在後一步，也跟著淋了一頭的禮花，抬手隨意地呼嚕呼嚕短發，將發間的亮片抖落，又起眼，輕輕拍開落在鬱驚畫頭上的亮片。

輕笑道，“謝夫人，生日快樂啊。”

……

中午是在鬱家吃的午飯。

鬱正烽親自下廚，鬱皖之打下手，連謝與也拎了條超市打折送的淺綠圍，擰眉看了幾秒後，將之套上脖頸。

他們形都不矮，也就是鬱家裝修時考慮到了鬱正烽做菜，特意裝得大了些，才勉強下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鬱正烽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

但謝與神態實在太認真，又一聲聲的爸喊著，模樣誠懇，誇讚他做的菜是鬱驚畫最吃的。

鬱正烽很快就抖擻了起來，對著謝與滔滔不絕，“……這個櫻桃還得是我燒的最好吃，畫畫從小就吃，配著能吃兩碗飯，小與你看，這個要這麽理……”

鬱皖之試圖，“畫畫最吃我做的菜……”

話音未落。

鬱正烽和謝與同時轉眸看向他，眼神意味不明。

反正絕不是什麽好意思。

鬱皖之幹一笑，“……行，不吃。”

兩人這才若無其事地轉了回去。

廚房和客廳做的是玻璃隔斷，從沙發這邊看過去，能一覽無餘地看到廚房裏挨挨的熱鬧靜。

梁漫磕著核桃仁，笑瞇瞇道，“小與還會下廚，確實是沒想到。”

鬱驚畫裏含著個車厘子，眉眼彎彎，“他做得還好吃的，之前雲水築的阿姨請假，那個月基本都是他做的飯。”

梁漫點頭。

將飽滿的核桃仁挑在白瓷碟邊，輕聲道，“畫畫，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鬱驚畫了張紙吐核，聞言，眼尾垂落，有些害，卻帶著更為明顯的篤定。

“快了。”

借著鬱驚畫生日的名頭，鬱正烽默不作聲將酒櫃裏的紅酒擺上了桌。

前段時間檢，他查出了高，雖然不算嚴重，還是被梁漫死死看住了，不僅飲食上要控製，酒更是一滴也不準。

鬱正烽想，等到梁漫說他，就說這是拿出來給謝與給鬱皖之喝的，他陪兩杯。

沒想到，梁漫走過來掃了一眼，沒說什麽。

低頭放著碗筷的鬱正烽瞬間鬆了口氣，發現拿了一雙筷子，也沒喊鬱皖之，自己嘿嘿笑著往廚房裏走。

半點兒沒察覺，後梁漫無奈失笑的臉。

鬱驚畫也看到了爸的那點兒小作，梁漫的手臂，笑意帶了點狡黠，“媽媽不管嗎？”

梁漫反手拉住，往桌邊走。

“今天心好，允許他喝兩杯。”

鬱正烽也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給自己淺淺倒了小半杯的酒就停手，轉頭給謝與和鬱皖之倒了滿滿一杯。

“小與別介意啊，叔叔查出高，要控製喝酒的量，今天就是饞陪你們喝兩杯。”

謝與輕笑應道，“您重要。”

鬱皖之信心滿滿拍膛，“是啊爸，沒事，我可以陪妹夫喝。”

他好歹這段時間也在酒桌上練出來了，肯定能給謝與喝趴下！

半小時後。

鬱皖之眼前一片朦朧，他爸那張臉都扭曲變化了。

他跌跌撞撞扶住他爸的肩膀。

舉起酒杯，大著舌頭格外豪爽，“兄弟，喝！”

鬱正烽拍下他的手，“我不是你兄弟。”

鬱皖之：“嘿嘿嘿你不是我兄弟，你還能是誰……”

鬱正烽對謝與不好意思地笑笑，轉頭，眼中冷畢，“我是你老子。”

鬱皖之打了個酒嗝。

他瞪大眼睛，繃著臉上下打量著鬱正烽。

然後猛地一拍他肩膀，哈哈大笑，超大聲，“不信！”

“我還是你老子呢！”

鬱正烽：“……”

梁漫沒想到，一個沒看住，鬱皖之直接喝醉了，起無奈道，“我扶他去房間裏休息吧。”

鬱正烽也煩，起道，“我和你一起，他死沉死沉的，你扶不他。”

兩人帶著還在吱吱哇哇喊著什麽的鬱皖之出了客廳。

鬱驚畫挪了挪椅子，看向謝與。

男人神疏冷如常，隻眼尾泛起一點很淡的紅，薄也潤澤了些，似是瓷白玉雕染了鮮豔澤。

看上去沒有一點兒醉的樣子。

鬱驚畫放心了些，“你還能喝的。”

謝與倦淡的側眸看。

停頓幾秒，他作從容優雅地放下筷子。

然後轉麵對著。

瓣開合，聲線低冷。

“老婆。”

他低垂下長長眼睫，打落的小片影像是一彎小扇子。

語調溫又彬彬有禮。

“我好像也有些醉了。”

“可以去你房間休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