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罵罵咧咧。

沈遐心裏卻還是樂嗬的，走過去仔細看了看。

“三月六號，還不錯。”

謝與長睫垂斂，不讚同，“太遲了。”

沈遐想了想，諒他的心，手指往前一點，“那要不二月二十號，也還行。”

謝與：“也遲了點兒。”

沈遐：“？”

沈遐險些氣笑了，“那你想幾號？”

謝與靠著島臺，抬眸出漆黑眼眸，神無辜又誠懇。

“我覺得二月十號就不錯，年初九，開工大吉。”

沈遐：“……”

合著就是等人家剛上班就想去領證呢？

沈遐點了點臺麵，麵無表拒絕道，“這天不適合領證。”

謝與微微抿。

他神態有些失落，盯了手機屏幕上的黃曆幾秒，終於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那您覺得，離初九最近的一天好日子是哪天？”

沈遐很煩，有點兒想擼袖子打人。

又想一想，算了。

這糟心兒子馬上三十了，終於要有個甜甜的老婆管著，他急著點也是正常的。

這麽想著，沈遐平心靜氣，“十五號吧。”

眼看著謝與還要張口，沈遐一邊擺手一邊往後退出廚房。

不打算再和他多說。

“別問我了，你自己決定。知道你年紀大，生怕人小姑娘不要你了，不得明天就去領證。”

沈遐頭也不回地走了。

謝與慢悠悠轉著玻璃杯，驀地低歎一聲。

將手機收起。

行叭。

十五號就十五號。

-

謝氏集團量大，年會辦得也格外熱鬧。

鬱驚畫時常被謝與帶著來集團陪他上班，次數多了，至大半個集團的人都認識，有些子活潑些的，還會主笑嘻嘻打招呼。

“謝董好，夫人好！您今天穿得真好看！”

等走出去幾步，打招呼的生被人住，“小夏，你剛剛說話的那是……”

小夏整理著掛在口的工牌，隨口道，“謝董和他夫人啊。”

“——那就是謝夫人啊！”

問話的人往前去，靠得親的兩人已經往前走出去了一段距離，隻能看到男人寬肩長的背影，以及那窈窕纖妙的盈盈姿。

前方有個臺階。

男人微微側頭，似是提醒了一句。

點了點頭，挽起的發輕輕拂過那截雪白細膩的後頸。

兩人手掌十指相扣，周都縈繞著萬分甜的暖融氛圍。

一看就知道。

極好。

……

行政部小姐姐抱著養在公司的小橘來了。

半年過去，小橘沒有愧對自己的種族，已經吃了圓乎乎的大橘，被小姐姐抱著送到鬱驚畫上時，也半點兒不怕生，自顧自挪著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家貓沒有野貓香。

鬱驚畫忍不住擼了擼小橘的腦袋。

謝與淡淡側眸看了眼，有些挑剔，“不沉嗎？”

舞臺上，經過一個月部投票選出來的最想見明星，被重金邀請了過來，正在唱著自己的名曲。

影錯落搖晃，劃過眼角。

鬱驚畫擼著絨絨的貓腦袋，笑著搖頭，“不沉呀，小橘也才半歲多，沉不到哪兒去。”

垂落眼睫，聽著小貓呼嚕呼嚕的聲音，聲道，“我們小橘就是多，才不是胖，是不是？”

小橘抖了抖耳朵，歪著腦袋使勁兒往鬱驚畫手中蹭，應和般喵了一聲。

謝與眼尾輕落，淡然點頭。

“是，也就是兩次咬開貓糧袋子自己狂吃半公斤，進了寵醫院。”

“也就是在辦公室跑酷，結果把自己卡在窗戶和金剛網的隙裏，因為太胖，一整晚都沒出來。”

“……”

行政部小姐姐站在一旁，竭力憋笑，“是啊，夫人，你別被小橘這副樣子迷了，它真的超皮！自從它來了之後，我們辦公室的文件都不敢擺在桌麵上，指不定什麽時候拿上去匯報，一翻開，就發現多了一排的孔。”

都是小橘這個貓貓牌打孔機咬出來的。

鬱驚畫忍不住看向謝與，“你怎麽知道？”

“難不，你就收到過小橘打孔過的文件？”

謝與正垂眼和小橘圓溜溜的貓眼對視著。

他漫不經心手，撓了撓小橘下。

聞言，男人短促輕笑。

“你上次陪它玩，不是誇它可？”

他說得輕描淡寫，“想著你要是什麽時候問了，我就能告訴你。”

行政部小姐姐眼睛賊亮，“夫人，謝董很關心小橘的，去寵醫院給小橘打針都能報銷，我們部長還問過謝董，要不要把小橘帶回家養。”

“但謝董說，他關心，是因為他夫人喜歡。”

心激，語調不控響亮了些。

恰好一首歌進輕緩的尾聲，那嗓門就過於嘹亮的吸引注意力。

被周圍幾桌悄咪咪投注視線。

鬱驚畫耳廓有些紅，胡著小橘的，小聲應好。

嫣紅瓣抿起，安靜幾秒，鬱驚畫又說，“我現在知道了。”

我知道小橘的事。

也知道你的細心。

-

年會結束後不久，公司就正式開始放春節假了。

除夕當天，鬱驚畫起床時，往窗外一看，就被滿目熱烈灼紅吸引了視線。

不僅是窗外花園。

連老宅裏，都四著火紅對聯和福字。

謝渡手裏拎著幾張對聯，正被沈遐指揮著來來回回挪位置，“左邊一點……哎呀，太左了，你再往右一點……”

頂著頭白發的謝管家手腳利落，一把揪住在屋子裏跑酷的燒麥。

謝欒眼疾手快，將一件滾著白邊的紅小馬甲給燒麥套了上去。

一旁，啾啾穿著大紅的小子，正悠閑地甩著尾。

沈遐看著最後還是歪了的對聯，盯了滿臉無辜的謝渡幾秒。

算了算了。

華國人的四字真言——大過年的。

還是不罵孩子了。

轉過頭，看到鬱驚畫站在不遠，揚起笑臉，“畫畫起來了，早飯吃湯圓，去廚房讓阿姨給你煮。”

鬱驚畫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大家都起了，隻剩。

應了好，踩著棉拖走進廚房。

就看到謝與坐在餐廳搬過來的餐椅上，長散漫疊展，前套著個黑的圍，修長手指間著塊薄薄的麵皮。

他垂斂著長睫，作隨意的一扣一疊，便包好了一個餃子。

鬱驚畫：“？”

謝與側眸看來，邊噙著一點笑意。

“起來了？阿姨，麻煩給畫畫煮碗湯圓。”

正在搟皮的阿姨笑瞇瞇的，丟下搟麵杖，“夫人吃什麽餡兒的？有花生有黑芝麻，還有黃餡兒的。”

鬱驚畫：“黑芝麻的就好，不用太多。”

等阿姨轉去燒水了。

鬱驚畫走近到謝與邊，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好奇問道，“怎麽是你在包餃子？”

作還這麽練。

別說，包出來的餃子一個個圓嘟嘟的，排列在一旁，怪好看的。

“謝家的傳統。”

謝與指間沾滿了麵，沒去。

隻是長手臂，摟住小姑娘的腰往邊帶。

他低聲笑道，“會不會包？”

鬱驚畫點頭，“會呀，不過沒你包的這麽好看。”

“不用好看，反正下鍋煮了都會膨脹，”謝與分了兩張皮給，“試試？”

又繼續解釋道，“今天下午到初三，阿姨他們都會放春節假，初三之後看個人意願，想拿加班費的就回來，不想拿的初八再回來。”

“所以，晚上都是我們自己手。”

鬱驚畫聽著，慢吞吞折騰著薄薄一張皮，試圖找到手。

又聽謝與語調從容，“不過這些是要包好看點，晚上拿到你父母家。”

鬱驚畫指尖一，剛塞進去的餡料又從一旁了出來。

沒顧上餃子，抬眼有些茫然，“晚上去我們家吃飯嗎？”

後，湯圓下了鍋，咕咚輕響。

謝與淡然應聲，“你想回去吃我們就回去吃。”

他說，“謝家沒有必須留在這兒的規矩。”

“你想家，我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