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關于皇帝要前往九嵕山祭祖，且要巡查皇陵守衛的消息，便在朝野間傳開了。

嚴從錚正在興慶宮，查舒文份泄的事。他吃驚地起，手中的名冊賬目險些掉落。

太后聽宮人稟告完，神不由也張了些。

“戍樓，”屏退左右，關切道，“你覺得，楚王真的會盜墓嗎？”

嚴從錚轉朝向太后，恭敬地答“微臣相信，絕不會。”

“那他做生意的本金，是哪兒來的呢？”太后搖頭，“總不至于是天上掉下來的。哀家可聽說，他那生意頗大。”

“微臣認為，”嚴從錚俊朗的臉頰謹慎鄭重，“楚王才智過人，既然擅長打理朝政，那些做生意的竅門，也必能窺之一二，融會貫通。即便最初只有幾兩銀子，假以時日，也能攢下家資。”

這話未能安到太后，但太后對嚴從錚笑笑，道“別‘微臣微臣’地自稱了，你跟他們一樣，喚我皇祖母吧。泄的人，查到了嗎？”

其實嚴從錚應該喚皇外祖母，畢竟皇太后是舒文的外婆。

但是僅僅相幾日，太后便對這個外孫婿青睞有加，也便不論那麼仔細了。

長公主離京前，特地提起泄者的事。

朝中不能有人同敵人里應外合，太后邊也絕不能有細。

長公主當年未婚而孕，只有宋守節和太后邊的幾位嬤嬤和侍知道。這些人很出宮，他們唯一能接的，便是前來興慶宮拜訪的賓客。

嚴從錚詳查了近幾年的賓客名單，只查到一個可疑的人。

與那人有接的，也只有一個侍。

“略有些眉目。”嚴從錚道。

“查清楚吧，”太后頷首，“哀家邊，得干干凈凈的。”

離開宮殿時，太后特意囑咐嚴從錚“關于舒文的世，你來決定讓不

讓知道。告訴無論的父親是誰，都是我大唐的公主，是哀家的嫡親外孫。”

嚴從錚想了想，決定暫時先把這件事放放。

他有更憂心的事。

“九嵕山那里，我能幫忙嗎？”離開興慶宮，嚴從錚直奔楚王府。

他在前廳等了很久，才等到楚王夫妻。

青峰說他們去治病了，也不知怎麼治的，兩個人都是面頰微紅，眼神迷離。看到嚴從錚，葉甚至有些赧地向李策后躲了躲。

怎麼了啊，那個格，竟會害。

好在李策神如常，他牽著葉走過來，對嚴從錚點頭，道“多謝掛念，不過父皇要做的事，我等豈敢違抗？”

嚴從錚疑慮更重。

不違抗，若真查出來，怎麼辦？

“更何況本王做了那麼多，”李策微笑道，“若真有什麼錯事，父皇也會寬宏大量的。”

葉的氣息平穩了些，笑道“若真需要嚴大哥幫忙，怎麼幫？”

“怎麼都可以，”嚴從錚正道，“比如圣上的馬車壞了、山石塌落擋住了去路、某位倒霉的朝臣跌斷了，大兇之兆，不宜祭天。”

葉瞪大了眼睛。

“嚴大哥你可真有本事！”真心夸贊，夸得李策按住掌的手臂。

“真的有本事！”葉掙出手，又拍了一下，才頑皮地問道，“只不過不知道會是哪個倒霉的大臣。我要事先備些傷筋骨的藥膏，到時候賣給他！”

嚴從錚認真道“請楚王妃指一個。”

指一個……

李策劍眉微皺。

嚴從錚果然是有些年俠氣的，讓人心中……酸。

他勉強出一笑，婉拒了嚴從錚的好意“你忙著查興慶宮的事，又和舒文新婚，多去陪陪吧。”

請你們一定要穩固。

舒文可是本王的妹妹。就算不是本王的妹妹，就算是個魔頭，你們也一定要穩固。

嚴從錚離開楚王府，又直奔安國公府。

楚王夫婦把這件事當作兒戲，葉長庚和葉羲夫婦總有分寸吧？

葉長庚正與人在書房商議什麼，見到嚴從錚，并未瞞他，直言道“這件事，我自有安排。”

“請問葉兄怎麼安排？”嚴從錚急道。

是不是也得讓誰摔斷？

葉長庚的眼中劃過一道冷“怎麼安排？我這些年從未懈怠，難道還不能護住自己的家人嗎？”

他心中不只有忠君奉上、江山社稷，還有他的家人。他從十歲起，便想要張開羽翼，護住的母親和妹妹們。現如今，再加上他的妻子，加上妹夫，或者還有半個妹夫。

人只多了幾個，他便護不住了嗎？

嚴從錚稍稍放心，目堅定道“若有什麼我能做的，靜候吩咐。”

葉長庚重重拍著他的肩膀，與他把臂而行，親自把嚴從錚送回去。

門外還停著一匹馬，那是圣上賞給武候鋪的馬。

不用猜，便知是白羨魚。

他的眼底蓄積著擔憂，也蓄積愿意舍的勇氣。

“我可以守著城門，”白羨魚道，“不讓他們出去。”

br> 管他是皇帝還是朝臣，只要大門不開，難不還能翻出去嗎？

耽擱幾個時辰，便錯過吉時，不能出城了。

“你先把我放出去！”遠遠地響起一個聲音，是趙王李璟。

城門已經下鑰，李璟卻要出去。

“殿下出城做什麼？”白羨魚驚訝道。

“本王要跑了，”李璟慌慌張張道，“本王已收拾好東西，帶著王妃，帶著孩子，天南海北跑出去。不在京都了！自從那些功德從天而降，本王就知道準沒好事兒！這幾日他們竟讓我當太子？他們是要殺了我！殺我我不怕，我有小九呢。結果今日，他們竟把主意打到小九頭上了！那本王干脆趁夜跑了，沒了我，他們得找上一陣，就顧不上去九嵕山了。”

聽起來……倒似乎是個辦法。

“殿下準備了多行李？”白羨魚在心里計算需要把城門打開多久。

“不多！”李璟道，“也就十車！”

沒辦法，他得讓錦兒和兒吃好穿好睡好，兒的尿布，就有半車呢！

十車……

白羨魚和嚴從錚對視一眼，只覺得無能為力。

十車行李，必然會驚其他人。

“要不……”白羨魚道，“我還是去求求葉伯父吧。求他想想辦法。殿下您別急著出城，真要出去，明日您自己，先跑吧。”

葉長庚把喋喋不休的李璟和沉默不語的嚴從錚送出坊街，等他轉回家，發現白羨魚正跟著他。

這條魚，得很。

“父親出去了，誰都不見。”葉長庚道。

“那……”白羨魚問，“家里有飯嗎？我很。”

……